“不,不要。”
冷光折到她脸上时,她下意识抬手去挡那锋利的刀刃。
冰凉的触感就像一条蟒蛇在她手臂缠绕,整条胳膊开始发麻。
但她并没听见血肉开裂的声音,也没感觉到疼。
缓缓放下手后,她重新直视那双冷眸。
匕首已不见踪迹,取而代之的是他修长的手指。
洛屿泽用两根手指狠狠掐住她的下巴,身子下俯。
他声线闷沉,好似春雷,听起来温柔,却有种让人透骨凉的寒意。
“现在知道害怕了?”
洛雁鼻头猛地一酸,委屈的眼泪正在眼眶打转。
就在这时,洛屿泽突然加重力度,恨不得将她的下巴卸掉。
“少装可怜!”
洛雁霎时脸色一白,死死咬紧下齿。
她将手轻轻压在他的手腕上,冰凉的指腹刚好落在脉上,跳动有力。
“洛雁,你真是没半点长进,过去这么多年,只会故技重施。”
洛屿泽甩开她的手,眸光加深,“不过可惜了,这次没办法如你所愿,火没燃起来。”
她连忙解释,“奴婢只是想用火来驱狼,没想烧山。”
“狼?哪里有狼。”
洛屿泽冷笑,“我只见到你在放火。”
一时间,洛雁竟有些分不清梦境与现实。
尤其是对上洛屿泽那双充满怀疑的眼神,她更加绝望,突然觉得任何解释都变得苍白。
她哑着嗓子,哽咽道:“奴婢这次真的没有撒谎,后山确实有狼。”
“这次?看来你骗了我不止一次。”
洛雁一下子哽住。
她用力咬紧下齿,只觉得舌唇干涩得很,舌头仿佛与上颚粘连一般,说不出话。
僵了一会儿,洛屿泽突然嗤笑一声,“也没说错,后山确实有狼,你不就是现成的白眼狼。”
“早知你死性不改,当初我就不该把你留在身边。
听见这句话,她胸口就像是压了一块石头一样,喘不过气。
她近乎绝望,却要故作淡定,一字一句清晰道:“大少爷,您现在要是后悔了,也不晚。”
洛屿泽死死盯着她的脸,“什么意思?”
洛雁挣扎着下床,避开他的目光,用头抵在地上,“奴婢愿意去庄上做活,还请大少爷成全奴婢。”
洛屿泽瞳孔猛地一缩,像是突然想到某件事,随即周身散发出阴寒之气,眼神冷得要吃人。
“这么快就把退路想好了?看来你早就做好了离开我的打算。”
攥在他掌心的平安符被冷汗淌湿,下意识地揉成一团。
洛雁不敢抬头,“奴婢只是想活着。”
洛屿泽自嘲地勾起唇角,手指颤抖,任由掌心的符纸自由落地。
他原本只是想做一场戏,没想到竟然试出了她的真心。
从头到尾,都是她的利用。
她利用他为昭儿铺路,解决后又迫不及待地把他一脚踹开。
“行,我成全你。”
一双无形的手遏住她的喉咙,旁的话全都说不出口。
见他这么爽快地答应,洛雁证实了自己心里的想法。
或许他早就想把她赶走了吧,只是在等一个机会。
如今他已经有了贤妻美妾,她对他来说不过就是个消遣的玩意儿,有也行,没有也罢。
虽然比她计划离开的时间提前了几年,但她不必再为昭儿担心。
母亲是她如今唯一的牵挂。
凝滞的氛围被付元打破,“少爷,马车已经备好了,要现在出发吗?”
洛雁突然扬起头,眼前被一片阴雨遮盖。
原来就算她不提,他也打算把她送走。
她竟天真地以为他是自己在这个府里唯一可以依靠的救命稻草。
是她错了。
她不该存有幻想,更不该高看自己的身份。
但是难过的情绪控制不住地想要向外溢出,她屏住呼吸,用力地磕出响声,“谢爷成全。”
洛屿泽垂下眸,不带任何感情地吩咐道:“把她送去庄上。”
付元有些没晃过神,差点露馅,“不是去您在郊外买的......”
“咳咳。”
一声轻咳打断付元的话,他连忙改口:“是,属下一定把人安全送到。”
洛屿泽不再应话,只觉得自己的胃部突然一抽一抽,像是有无数只蚂蚁在啃噬一般,疼得脸色发青。
“还不走?”
他忍着疼,眸底最后一点光终于熄灭。
洛雁扶着床边站起来,努力说服自己抬起头,挤出一抹苦笑,“少爷,奴婢临走前,想最后求您一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