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放心,听雨楼那里已经收拾妥当了。”
洛大夫人烦躁地搓着佛珠,眼角的细纹更加明显,“膝盖都磕成那样了,还不老实,真不是省油的灯。”
云霜正替洛大夫人捏着肩膀,听见这话,忍不住皱了皱眉。
先不说少夫人是大夫人亲自选的,单说少夫人才嫁过来三个月,哪能威胁到大夫人在洛府二十几年的位置呢!
大夫人疑心未免太重了些。
但是这些话,云霜并不敢当面说出口,只能悄悄在心底编排。
洛大夫人也有自己的算盘。
二房的嫡女当上皇子妃,她们洛家在宫中也算有了纽带。
沾了洛莹莹的光,她儿子娶何家女的事也可以提上进程。
麻烦的是,刚娶进府里的儿媳该如何打发?
沈思琼并不清楚洛大夫人私下的计划,她一直以为自己摔倒是意外所致。
那日,她刚换了双新鞋出门,没想到院里的石板路上竟然有一层薄冰,一个不留神,膝盖就磕在一旁凸起的石塑上。
还没等府医的定论下来,婆母就把她手里为数不多的管家权尽数收回。
甚至连祭祖也不让她参与。
虽然婆母口口声声让她以养病为主,但她这般做法却让沈思琼心头一堵。
她是腿断了,又不是眼瞎了、耳聋了,怎么就不能参与府中大事了?
这是她进门头一年,就算家里人知道她是怎么一回事,外面人不知道啊。
要是传出她仗着沈家在婆家耀武扬威、不敬族老的丑闻,婆母有那么多张嘴替她解释吗?
所以她就算爬,也要爬到宗祠。
洛屿泽出门一整天,中途也没返回来过,并不知听雨楼里发生的变化。
刚进院,付元就来禀告,“大少爷、二小姐、三少爷,大少夫人来了,备了一桌子菜。”
洛屿泽表面淡定,“知道了。”
洛邢林扬起唇问:“大哥早就知道大嫂要来?”
洛邢林斜了他一眼,未做回答。
没成想洛邢林还能给自己找补,“也对,大哥大嫂是夫妻,就算几日没见,也是会互通书信的。”
洛屿泽没继续忍下去,回了一句:“等会多吃点,把嘴堵上。”
洛莹莹站在两人身后,神色逐渐暗淡。
洛屿泽率先进门,见沈思琼正坐在轮椅上,身上穿了件暗纹宝相花棉裙,手里捧着铜錾花瓜棱手炉,笑意盈盈道:“可算把爷盼回来了。”
话还没说完,沈思琼便瞧见洛屿泽身后跟着的两个人,稍稍一愣。
很快,她便反应过来,朝素喜使了个眼色。
素喜连忙去添碗筷。
“早知道二妹妹和三弟弟也来,我就让厨房的人多做点了。”
洛屿泽用余光扫了眼桌上的饭菜,四荤三素二汤,她当真才知道吗?
“大嫂何必这么客气,咱们都是一家人。”
洛邢林顺带着行了个平礼,洛莹莹也跟着照做。
几人落座,沈思琼同洛屿泽挨在一起。
虽然她腿不能动,却不影响她面上献殷勤。
沈思琼笑着给洛屿泽夹菜,“爷尝尝这蘑菇,是我专门让人去后山采的,正新鲜呢。”
洛屿泽面无表情地回绝:“谢谢,但我不吃菇。”
她的筷子还没落到他碗里,猛地缩了回来。
沈思琼尴尬地扯了扯唇,强装镇定道:“瞧我最近忙的,差点忘了。爷不妨尝尝这鸡蛋羹?很嫩。”
这次她只是动口说,并没迫切地端给他。
洛屿泽点点头,平淡地说了句:“不必操心我,我又不是三岁小孩。”
沈思琼听到这话,瞬间觉得心脏像是被铲子挖了个缺口一样,空落落的漏风。
平日对她疏远也就算了,如今他的弟妹还在场,他就不能配合她做场夫妻恩爱的戏吗?
洛莹莹亲眼所见两人相处,心口突然没那么堵的慌了。
婚姻之事也并非他能决断。
身在洛家,她与他同为牢笼里的囚鸟,永远得不到自由。
洛莹莹埋下头,用筷子扒着碗里的米饭,忍不住想起那晚的欢愉。
她清楚,并非次次都会有这样的机会。
哪怕醒来后,他待她一如既往,她也无悔。
“二妹妹。”沈思琼想要缓解尴尬的气氛,主动与洛莹莹搭话,“听说三皇子主动向皇后求娶二妹妹,二妹妹当真好福气。”
洛莹莹这几日接了不少祝福,早已麻木,又不得不回应,“大哥大嫂郎才女貌,大嫂可比莹莹有福多了。”
有福吗?
沈思琼突然有些笑不出来,她转眸看向洛邢林,“二妹妹的婚事一办,三弟弟也该议亲了吧,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