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那梅氏可是胡县令心尖的宠妾,他这会儿子来,莫不是要把这事赖在我们身上?”翠莺有些忐忑,生怕沈思琼会将此事迁怒与她。
但是沈思琼并没往这处想,相反,她反倒没把这件事放在心上,“别胡说,梅氏出事跟我们有什么关系?那猫又不是我们养的。”
沈思琼随便从首饰盒里拿出一素玉白簪,对着铜镜比画两下,觉得不成,又换了一个玉镶红宝石簪配她今日特意梳成的发髻。绣有红梅的锦衣小袄穿在身上,再配上一件软毛织锦的披风,脚下的金线勾丝绣花鞋尽显富贵。她今日盛装打扮只是为了送吴婵如一程。
不说昨晚洛屿泽态度如何,总之她是能留下来了。但是吴婵如就不一样了,她被洛屿泽当做犯人一样在客栈看押的三日,彼时城门一开,她就要被送回京城。明显就是厌恶了她。
沈思琼后知后觉才意识到吴婵如利用自己想要上位的心思,忍不住又把素莺骂了一遍。不过骂归骂,素莺毕竟是她亲自挑选的陪嫁丫鬟,就算再不济,那也是她的人,她在洛府不能没有自己的人,所以她还是比较包容素莺的。
素莺有了前几次的教训,也确实收敛了许多。这两日,她想同沈思琼说心里话都是选择素喜不在的时候。她总觉得那素喜同那位外室太过亲近,不过她一连告了几次状都没引起自家小姐的重视。
自家小姐还替她辩解:“她同洛氏亲近只是权宜之计,那洛氏心性狡猾,我若直接塞人给她,她定不会百分百的信任,倒不如让素喜借机去试试,若那洛氏心思肮脏,我也能立即知晓。”但她却觉得素喜醉翁之意不在酒。
前院的黄花刚铺了薄薄的一层就被清理干净。
洛屿泽特意邀请胡正荣在院中品茶,他主动揽下点茶的活计,一边同他闲聊,一边试探他的态度,“胡兄这突然上门,小弟这小院里也没什么好招待的,只有这茶叶,是从家里带来的,还望胡兄不要嫌弃。”
“洛老弟客气了,我来你这里,只是临时起意,不必刻意招待。咱们俩之间还分什么内人外人,就这茶就挺好。”他这官虽是家里花钱捐的,但他稳坐这县令之位也有七八年之久,对着官场上的应酬早已手到擒来。
洛屿泽见他没主动开口提及昨日之事的意思,便顺着往下说道:“胡兄也是来得巧,小弟正打算去衙门找你呢。昨日我家夫人在府里设宴,得知嫂子病了,未能赴宴,小弟还想着携夫人一同上门看望嫂子呢。”
胡正荣还以为他想借此机会一步带过梅氏受伤的事,不甚在意,堪堪道:“只是旧疾而已,不算什么大事。等她病好了,你们夫妻二人再登门吧,省得她再把病气过给弟妹。”
他此番回答不过是为了告诉他,自己并不会深究梅氏受伤一事,毕竟他已认定这事是意外,他夫人也没非要害梅氏的道理。
胡正荣对募捐一事尚不知情。
对他来说是个良机,“胡兄,还有一事。”
胡正荣有些心不在焉,“有事直说吧,咱俩之间还客气什么。”
洛屿泽照洛雁提前跟他串好的说辞,侃侃而言,“相信胡兄也知道,我家夫人乃首辅之女,自小便跟着我那岳丈在城外设棚施粥,救济穷苦人。这到了渝州城,她见不少流民未曾得到安置,便自己琢磨着组织一场募捐。没想到咱这渝州城的夫人们也是赤诚之心,竟把自己的首饰都舍了出来。这不,我昨日替夫人理了理账,发现竟筹了三百两白银,实在把我吓了一跳。”
“三百两?”
胡正荣也是一愣。
先是因为募捐,后是因为这金额。
“所以我想着,那些夫人既然如此舍得,咱们也不能拿了人家的钱去做好事,就把人家丢到一旁。所以我连夜拟了一张募捐的单子,上面将每位夫人的捐款的金额记得清清楚楚,劳烦胡兄帮忙把这份单子以衙门的名义进行公示,也好让百姓们知晓自己的恩人都是何许人等。”
“自然,这募捐所得的钱财我也会派人送去县衙,毕竟这是衙门所行的善举。”
胡正荣这会儿刚反应过来,合着他这是想让他背锅啊。
动了那些富商的命根子,要是他再贸然进行炫耀,岂不让他们记恨上他。
胡正荣自然不愿,“这本就是弟妹的良策,怎能让衙门占弟妹的光。”
“胡兄这是哪里的话,这渝州城又不是她的地盘,这功劳自然不能让她独占,如果胡兄实在觉得不妥,不妨把我们家捐的这一百两也记上,这便够了。”
胡正荣虽然被他那句“渝州城是他的地盘”说得有些动心,但仍有芥蒂,“还是不成。”
洛屿泽也不着急,“胡兄你在这渝州城已经任职八年了吧。”
“是啊。”
胡正荣也愁此事,虽说他这官是买来的,但他实在不想一直被困于一个地方无所作为。更何况这渝州城内也没什么可以获取的价值了,宫里那位想要的却越来越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