确定洛屿泽已无大碍,洛雁沾床就睡。
一盏茶功夫,榻上传来轻微的鼾声。
洛屿泽放下手里的笔,轻轻走到床边替她掖好被子。经此一遭,他也想通一件事。
在生死面前,曾经恩怨犹如浮云,远不及眼前人重要。
洛雁醒的时候,发现枕边的玉镯,差点以为自己还在做梦,直到芊姐儿闯进来,“洛姐姐,这玉镯好漂亮,是你夫君送你的吗?”
夫君。
洛雁拿起玉镯,用指腹小心摩挲,鼻尖骤然有些发酸。
没想到五年了,这镯子他还留着,如今物归原主,是要同她划清界限吗?
此时此刻,洛屿泽正坐在穆编修院里喝茶。
“你受伤了?还中毒了?就这你还敢坐在外面吹风?”
穆编修听完他的经历,差点被茶水呛死,连忙扯他进屋。
洛屿泽却甩甩手,表示自己没事,吹吹风头脑也更清醒。
穆编修拗不过他,只得把自己的外袍盖在他身上,又让人从屋里取出一件自己裹上。
趁无人时,洛屿泽压低声音同穆编修道:“救济粮的下落有了,被人悄悄押送去了边境。”
“你是如何得知?”
“我在京中有内网,有一茶楼兄弟曾撞见过一群彪悍押送着几车粮食出城,口中的目的地便是边境。不过那些人是在我们离京后才将粮食运出的,想必这会儿已经要到边境了,那几车粮食估计是找不回来了。”
穆编修寻不到头绪,“为何会把粮食送去边境?你觉得这是何人所为?”
一路上,洛屿泽也在思索这个问题,直到昨夜将死之际,他才稍有思路,“能在天子眼下偷梁换柱的恐怕只有天子的身边人,更何况这救济粮可是要运到渝州救灾的,用陈粮糊弄,想必这真正的幕后主使有十足把握此事不会暴露,这渝州城定有里应外合之人。”
“并且,此人在京城的势力肯定已经到了只手遮天的地步,不然我私下调查的事,不会被人注意,更不会引来杀身之祸。”
穆编修双手撑着下巴,有些烦躁地哼唧两声。
他原本只是想等过些时日,让父亲暗中操作,把他调去户部当个闲官安稳一生,没想到会被卷入朝廷内部的纷争。更何况他们在明,敌在暗,这事哪有那么好查,稍不注意还容易丢了性命。
穆编修委婉道:“要不就算了吧,反正渝州的灾情也逐渐稳定,到时候再从胡县令或其他乡绅手里扣出点钱财替他们重建完房子,咱就可以回京复职了。没必要为了求一个不关己真相,把自己的命搭在这里。”
“怎会事不关己?你以为,我们接手了这渝州的烂摊子,就能平安回京吗?”
要是让追杀他的人知道他还活着的消息,京里那人会放过他?
事到如今,这渝州城是不安全,但草草了事回京,更是直入龙潭。
洛屿泽一时之间也想不到良策,毕竟他手里并无铁证,就算上了朝廷,也无法证明那救济粮真的被送去了边境。更何况要是这渝州城的狗反咬他一口,他该如何自证?
洛屿泽突然想到了胡正荣,细想起来,他也并非表面所见那般荒谬。
他与京内那人,到底有何勾当?
风吹黄叶,落了一地凄凉。秋末寒风,刺得人浑身发凉。
沈思琼坐在窗前哑然失笑,目光稍有凝滞。素莺忐忑不已地举着戒尺跪在地上,双手红肿。
沈思琼还是没舍得对从小陪自己一起长大的丫鬟下重手,但她一而再再二三地让她慎重处事,她竟全当耳旁风。
同表小姐串通一气,她真是好大的胆!
可惜她的计划还未开始,就已夭折,夫君的心她该如何拢的?
素莺自知自己此次鲁莽所为害了自家小姐,内心有愧,“小姐,素莺知道错了。小姐,素莺还有一事未曾向小姐禀明。”
“说。”
沈思琼对她失去耐心,就连语气都冷了下来。
素莺稍有哽咽,但她清楚只要自己想方设法帮小姐留下,小姐定然会原谅她先前的所作所为。
“小姐,我前两日上街采买,偶然遇上胡县令的姨娘,同那姨娘的丫鬟闲聊两句,得知她伺候的那位姨娘在府里颇为受宠,风头一味盖过正妻。只要小姐您假意同那位姨娘交好,说不定就能替姑爷拉拢人脉,到时候......”
“你这是什么馊主意!我可是沈家的嫡女,你让我同一个区区五品官的妾室交好,传出去岂不丢人!”
“小姐,可是这妾室在府里远比正妻说话管用。您怕是还不知道,胡府的夫人即将大限将至,而她膝下又没有嫡子,胡县令有意在府里的姨娘膝下选一庶子记在正妻名下,十有八九便是这姨娘的孩子。等胡夫人逝去后,这姨娘说不定就扶正了。”
“那也不成,毕竟她现在还是妾室,出嫁前,母亲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