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上马上入府那个,我们府里共有六位姨娘,至少有三位是我家老爷的心尖宠。”
“其中有两人都生了男丁,分别是李姨娘和梅姨娘。”
“李姨娘生的虎哥儿今年三岁,梅姨娘生的蒲哥儿年长些,六岁半。”
一杯茶下肚,王婶子什么都说了。
也省得她费嘴皮子旁敲侧击,洛雁专门给王婶子点了几盘点心,就为再多说些“闲”话。
吃人家手软拿人家手短。
王婶子以为她只是单纯地想听个热闹,便把府里上下的笑话都同她说了一遍。
洛雁只能赔着笑,努力从无用信息里搜出有用信息,再细细甄别。
“婶子,你刚说梅姨娘是贱妾出身,怎么个贱法?”
王婶子往嘴里塞了块桂花糕,揶揄道:“就是戏子出身,梅姨娘之前是戏班的,因为唱得好被老爷瞧上,纳进府当了妾室。”
“那她这贱籍除没除?”
“没除。”王婶子撇了撇嘴,“我家老爷本就不是什么专一之人,就算他当初为了娶梅姨娘进门跟夫人闹了许久,但梅姨娘入了府后,他还继续纳了几房妾室。”
“都不是什么良妾。”
“老爷才没那么多闲功夫替她们处理户籍。”
“她们的户籍全都在夫人那呢,夫人更不会管。”
赢朝皇法规定,但凡贱籍为妾,皆不能扶正。
梅姨娘的计划岂不要落空?
难道她不知道自己还是贱籍?
或者说,她已偷偷脱离了贱籍?
此事尚待考察。
洛雁没继续细问,生怕王婶子察觉出什么。
眼瞅着盘里的点心只剩最后几块,洛雁抓紧时间,在王婶子面前卖了一波惨。
“婶子,我家那位的身子近日不太行。”
“去看大夫,大夫说要拿根人参补补,开口就要十几两银子,我实在凑不出钱,只能先让大夫搁着,等赚够了钱再去买。”
“不知道婶子能不能帮我在府里牵个线,等下回给夫人看诊完,顺便也让我给姨娘们看一看,只要她们一人出二两银子,买人参的钱就赚够了。”
“可以是可以。”王婶子有些作难,“只是夫人那边......”
“王婶子尽管把我的话照搬回去,夫人仁慈,一定会理解我的难处。”
王婶子今日见她干脆地拒绝胡夫人的赏钱,心里已经把她当作一个只想凭自己本事吃饭的刚毅女子。
对于她的请求,她并不觉得奇怪。
估计夫人那边,也同她想的大差不差。
多半会答应。
......
洛雁揣着忐忑的心情回到小院。
见空荡荡,突然松了口气。
天杀的!
她刚真是冲动了,竟敢拿洛屿泽当幌子。
幸好胡县令内宅的事传不到他耳中,不然她就死定了。
......
得了两日空闲,洛雁专心守着菜地。
昨日,付元从集市上捎了袋化肥。
她趁天没黑之前,赶紧铺了一层,没想到今日来看,竟有发芽的趋势。
至于茶楼那边,她给东家留了话,这几日别开门营业,赚不赚得到钱是一码事,主要怕生事。
日子悠哉。
她差点忘了洛屿泽还有个难缠的表妹在附近。
吴蝉如在客栈老实两日,就坐不住了。
刚到饭点,她就拎了饭菜上门,得知洛屿泽不在,也不着急走。
掠过洛雁进了堂屋,一屁股坐在板凳上。
吴婵如假笑,“前两日的事是我不好。”
洛雁并不觉得她是真心来赔罪的。
反倒有一种黄鼠狼给鸡拜年,不安好心的居心。
吴婵如轻描淡写地说出:“我就是跟你闹着玩的。”
“谁想到你这么不经逗。”
洛雁想起鞭子的事,尚有余悸。
“既然表小姐都这么说了,我自然也不会同表小姐计较。”
她语气虽平缓,但堵住心口的那团气却烧得正旺。
不计较是不可能的。
只是时候未到。
吴婵如见她这么轻易就妥协了,嘴角扬起更加得意的笑,一下原型暴露,“算你识相。”
“这事就算过去了,以后不准再提!”
洛雁自然没接她的话茬。
就在这时,又有人敲门。
没多大会儿,余清婉着一身水色衣裙,腰间绑了条淡薄似轻雾的绢纱,淡青色丝带悬于两侧,衣摆上绣着百合花。
余清婉本就素妆出挑,再配上双髻,叉一支白玉簪,更显纯净素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