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雁实在受不住她的糖衣炮弹,索性装睡。
幸好中途停车休息,她趁着方便的功夫赶快溜回原来的马车上,并扯着洛屿泽的袖子苦苦哀求,“夫君,人家想你想得紧,离开你半日就度日如年。”
洛屿泽狠狠剜了她一眼,眼底压着轻微的愠色,“有了新欢还念着旧爱,你以为真有人会永远围着你转吗?”
跟洛屿泽相处久了,洛雁也摸索出一套规律。
见他只动嘴皮子,洛雁便知他是在怄气。
趁其不备,洛雁突然半起身子,在他微凉的唇瓣上咬了一下。
洛屿泽被她小鸡啄米般的“袭击”搞得措手不及,一张俊逸的脸不由自主地染起两片红晕,玉润的耳垂也似火烧一般。
“旁人会不会我不管,只要夫君要我就行。”
洛屿泽别过头,固执地哼了一声,“油嘴滑舌!”
最后,洛雁如愿留在洛屿泽身边。
穆编修调侃洛屿泽,“新婚夫妻也不如你们如胶似漆。”
一句话,又把洛屿泽说得心痒,放下车帘,捧着洛雁的脸就啃起来。
浴火难控间,洛屿泽欲探进去解衣,突然想起是在车上,猛地收手,直接把洛雁撂下,板着一张脸闷声道:“坐好,不许乱动!”
洛雁委屈,像猫儿一样缩在边角,洛屿泽见状,心突然一抽,默声递去一块桃酥。
洛雁接过桃酥,眼角眉梢荡开笑意,“夫君真好!”
洛屿泽躲闪眼神,脸色稍有缓和,假装揶揄道:“吃东西还堵不上你的嘴。”
午时三刻,终于抵达渝州。
城门外,难民怨声连天。
洛雁撩开帷裳探出半个头,突然被一双污脏干瘦的手吓得一哆嗦,“好心人,给口吃的吧。”
洛雁寻声看去,竟是一位双鬓斑白的老人,满是皱纹的脸上皆是污泥。
老人家颤抖着身子,声音微弱,“我家孩子快要饿死了。”
洛雁实在看不下去,回头看了眼身旁的男人,看他没有阻止的意思,直接抓起半包桃酥,塞到老人手里,“快拿去吃吧。”
老人难以置信地捧着半包桃酥,轰然跪地,“好人有好报啊!”
洛雁心满意足地收回目光,刚准备同洛屿泽说些什么,忽然听见车外传来凄厉的惨叫声,“老不死的,拿来吧!”
待她再次探头时,地上只剩老人削薄的尸体,给出的半包桃酥已不见踪迹。
洛雁眼前一黑,怎会如此?
她攥紧拳头,恨不得把指尖戳进肉里,顿感痛心。
她不明白自己的善举怎么就成了杀人的凶器,后劲缓缓爬上脊背,她绵软地瘫在座椅上,抬头对上一双漠然的黑眸,“瞧见了?”
洛雁一言不发。
洛屿泽凝眉,脸上笼上阴云,“你有善心是好,但在这流民之间,若你没有足够的能力帮所有人脱离苦海,便是好心办坏事。”
说罢,他轻轻抬手,落在洛雁发颤的脊背上,抚了几下。
见她仍不吭声,洛屿泽眸色晦暗,“天灾人祸后,最难处置的就是这群流民,若不能及时将他们安顿,日后重建渝州,怕是困难重重......”
几人刚安顿好,就有衣衫褴褛的孩童上门讨饭。
孩童抓住余清婉的衣角,衣摆处的红花瞬间成了黑花。
难得的是,余清婉竟然没有黑脸,从随身的包袱里掏出两块糕点塞给他们,“快吃吧,省得被人抢去。”
两个孩童狼吞虎咽地塞进嘴里,眼里逐渐亮起光。
洛雁路过,本想提醒余清婉适可而止,没想到那俩孩童巴巴地睁圆的眼往院里探,“姐姐,您人美心善,可否收留我跟弟弟?”
洛雁一听话音不对,连忙丢下手里的东西上前,一把将余清婉拽至身后,语气严肃,“她说了不算,你们既得了吃的,就快些离开。”
说完,她无情地关门,任由门外孩童放声哭喊,也不心软。
余清婉眸中泛起柔光,似有些动容,“不过是俩孩子,也占不了多少吃食,不如......”
“不行!”
洛雁薄嗔浅怒,那双明亮的凤眸闪过一抹冷意。
“就算我们今日尚能收养二人,若明日来了四人,后日来了八人,我们也这般养着吗?”
“我听说附近有一员外每日都会设棚施粥,更何况他们有手有脚,只要肯干,肯定饿不死。”
余清婉还想为俩孩童辩解,洛雁干脆道明真相,“他们求你,只是看你人傻好骗,余小姐要真这般有善心,不如把余家的家产搬来救助流民?”
一听要让她散家产,余清婉立马闭嘴。
瞧城外那架势,就算她家送来金山银山也不够散的。
洛屿泽目睹全过程,庆幸自己做了个极对的决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