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人的献祭给了这个世界一个喘息的机会。
哪怕人们再悲痛，也只能收拾好心情，毕竟，灾难刚刚过去，重建也是一个费时费力的活儿。
“那个时候还没有人意识到，这只是一个开始。”卫正清低垂着眼喃喃地接上了话。
在国家的带领下，灾后的重建工作有条不紊地进行着。
即便遭受大难，这个世界的人们依然相信未来一片光明。
待到灾区重建好，人们做的第一件事就是为那些老人集体送行。
出殡的那日，数不清的骨灰盒被家属们捧着送往陵园。
路边人挤着人，却一点都不吵闹，反而异常安静，只有隐隐的几声呜咽。
可就在这个时候新一轮灾祸悄无声息地开始了。
大地的气温开始一日比一日地高。
在人们意识到不对劲憋在家里不出来的时候，外面的温度已经能瞬间煎熟一枚鸡蛋了。
国家把之前暴雨储存下来的水用来人工降雨，以图能把温度降下来。
但是那些水很快就蒸干了。
按理说蒸发了这么多的水应该会下一场雨的。
人们从期待雨停到期待下雨只隔了不过四五年的光景。
可是，那场雨迟迟没有下。
这个时候，人们又想起了那个“献祭论”。
外面的温度已经高到很多东西都开始自燃。
有人试着把黄纸扔出窗外以求祖宗保佑，有人杀人掠货争夺生存资源，也有人慷慨奉献让邻居们去自家吹一会儿风。
但，温度还是与日俱增着。
人们已经不再顾及国家发布的通告。
他们彻底相信了献祭论。
这一次，站出来的是，妇联。
那些女子不再是往日的或柔弱或泼辣的模样。
当女人们一同站在高楼顶端时，她们只有一个共同的名字——母亲。
她们留下了没有孩子的，留下了孩子还在哺乳期的，留下了孕妇，留下了家中只有母亲操持的。
她们为了她们的孩子和家庭，站到了高楼上。
身后是孩子和丈夫的呼喊，耳边是火辣辣的热风。
一个又一个身影落下，衣炔和肉身在降落的过程中自燃。
待到落在地上时，已是焦尸的模样。
世界再次恢复……像是从未发生过灾难一般。
世界国家都开始调查这一系列的灾难。
科技已经不能解释这些东西了，大家开始把目光移到了别的地方。
很快，人们就发现了一个问题——那个被称为信仰之国的伽尔马是这两次灾害中受难最轻的国家。
与之相关的消息是——全世界的神像，无论是否积尘已久，都未曾受到任何损坏。
灾难，献祭，信仰，神像……
一切的一切都指向了九天之上。
哪怕人们再怎么唯物，都不得不承认，这个世界上确确实实是有神明存在的。
那些野史上的记载可能有的就是真正的历史。
神话不再被赋予美好的象征，反而被蒙上了噩梦的面纱。
周玖三人此时听到这里已是怒不可遏。
周玖大概是对这些东西最清楚不过的人了。
除了最初的创世神，一切神明都是依靠人们的信仰获得能量，得以存续。
周玖怒得青筋暴起，咬了一下舌尖，尝到那丝丝缕缕的腥甜才慢慢平复下来……
[因为得不到信仰就用这种手段肆意凌虐天地生灵，]周玖在心底怒骂，[一群杂碎。]
方静山没有停下，继续讲述着这个世界的磨难。
“母亲们的献祭换来了很长很长时间的平静。”方静山顿了顿解释道，“研究者们把这样难得的平静称为安全期。”
但是，故事到这里还没有结束。
得知这场灾难可能是因为九天之上的神明得不到信仰的报复之后，人们开始捏着鼻子压着火气地拜神拜佛，寻求庇佑。
但是这样的信奉收效甚微。
当人们发现灾害再次不期而至的时候，人群爆发了。
地震毫无预兆地在全世界范围内降临了。
这一次，联合国在大地微微颤抖之时就下发了指令——
“所有国家，抛却前仇，一致抗灾。”
这一次，世界各地的伤亡明显变少了。
但是，地震还在持续着，大有不献祭就不罢休的意思。
“那一次，献祭的是所有国家的半数公职人员——皆是他们自己请愿的。”方静山说到这里忍不住哽咽一声。
她的父亲就是在这个时候离去的，那个时候的她还尚未记事，这些都是她的母亲给她讲述的。
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