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风急,银雪溢冷。
林府和乔府只隔着三条街,很快就到了。
玉君刚下车,就看到一辆马车从林府后门的方向过来,又疾驰离开,像是有什么急事。
云柳说:“是三爷的马车,这么晚了,三爷这是要上哪?”
林三爷的马车溜得跟阵风一样。
停都不带停一下的。
林文远望着老三的马车离开的方向,皱皱眉头,又怒其不争的摇摇头,随后与商亭羡一同进府了。
玉君远远朝许氏的方向看去。
见许氏从马车上下来,林芷烟扶着她,母女两挨在一起,甚是情深。
正巧,许氏也朝她看了过来。
那眼神深不可测,看似慈祥亲和。
实则夹杂着难看和火气。
玉君隔着几辆马车的距离,乖乖朝许氏欠了欠身子问好。
许氏冷了冷眼,转过头不再看她,拉着女儿进府。
林芷烟回头扫了玉君一眼,然后压着嗓音问母亲:“娘,那日你不是说……今日乔老太爷大寿,你有打算的吗?怎么玉君跟个没事人一样?”
不提还好,一提,许氏脸色便沉得更厉害了。
她明明计划得天衣无缝。
从李元宝在廊上遇到玉君,到李元宝喝多,她命人下了点药,故意将他引到后院再次遇到玉
君,每一步都万无一失。
只要当众抓住玉君不守妇道,便可以将她浸猪笼送官府。
再赶出林家。
可竹篮打水一场空。
便宜了乔家那个婢女。
林芷烟见母亲不作声,摇了摇她手臂:“娘?”
许氏闷了声气,脸色严肃道:“不要问了,这事切不可与别人提,你就当娘没说过那话。”
林芷烟知道,母亲今日定是安排了什么,但结果不尽人意。
否则,玉君不会完好无损。
许氏不想再提这事,岔开话题道:“你今日与那位商公子可说过话了?”
提起商亭羡……
林芷烟情窦初开,又羞又臊。
还有一丝尴尬。
她看向前面与父亲走在一起的商亭羡,不由地十指绞在一起,心跳加快,抿了抿唇道:“娘,我好歹也是个女儿家,自是要矜持些的。”
“我问过你爹了,但你爹嘴巴严,只说他是位贵人,但是我猜想,一个从京城来朗州养病的贵人,又受你爹这般照顾,不是非富即贵的世家子弟,就是有权有势的贵胄公子。烟儿,你是我林家的嫡女,将来要许配的,也一定得是人中龙凤。娘瞧着商公子一表人才,倒也满意。”许氏看商亭羡的眼神,如同看未来女婿。
林芷烟点点
头:“女儿明白。”
她没有提商亭羡一眼都没瞧她的事,害怕母亲说她没用。
毕竟在所有人眼里,她是众星捧月般的存在。
没有男子能不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
只是唯独……
商亭羡!
众人进了府,各回各院。
玉君往自己的栖迟院走,林书瑶却回头等了她两步,与她同行。
问她放烟花的时候去哪了?
她说自己怕热闹,就随便寻了个地方。
“我院子里的腊梅开得正好,不如二小姐摘几株回去?用花瓣泡水来喝,对你的身体有好处。”
林书瑶说好。
回到栖迟院,玉君让云柳去摘腊梅,她请了林书瑶屋里坐,两人围着火炉说话。
玉君问:“方才见到三爷的马车,可是要去什么地方?”
林书瑶摇头:“我爹最近这段时间都回来的很晚,不知道在忙些什么?我娘也从来不管我爹,随他去吧。”
林府上下都知道,林三爷和三奶奶柳氏夫妻不和。
林三爷年轻的时候喜欢花天酒地,柳氏管不了就只能哭,白天哭完晚上哭,后面有了孩子,就一心扑到了孩子身上,对三爷也就不闻不问了。
而且柳氏这个人,脾气犟,又好记仇。
早年时,柳氏与许氏因为一点小
事闹得不愉快,从此便很少来往了,除非遇到关乎林家命运的大事,需要三房聚齐时,她才会出面,否则平日里根本不往主院走动。
以前或许还会看在林老太爷的面子上,对许氏的仇恨稍有收敛。
如今林老太爷去世,她也没什么可顾及的了。
只要不开心,便当众给许氏甩脸子。
不过奇怪的是,许氏竟有些忌惮柳氏,所以即便气得不行,也不敢拿当家主母的身份压柳氏。
但林书瑶说:“我母亲是个极好的人。”
云柳摘好了腊梅,林书瑶谢过玉君,便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