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后。
宋挽风坐在马车上,还没到狩猎地虎牙山,便已经吐了好几次。
她实在是没想到,自己没有拜在马背上,而是被这马车折磨得没了精气神。
“呕——”
这是第三次,宋挽风叫停马车,扶着一个老桐树,呕了半天,本来早上就只吃了一些清粥小菜,这一路吐下来,胆汁都快吐出来了。
她小脸青黄,有气无力地靠在树杆上。
“陛下,您没事吧?要不要叫太医过来看看?您这个样子,老奴看着是在不放心。”
刘公公这一个多月跟着宋挽风,倒是改了之前墙头草的习性,对她的态度也真诚了几分。
“无妨,呕——”她刚说了句话,就趴着吐了半天,其实肚子里早就吐空了,只是胃里仍旧翻江倒海地难受。
“以往陛下也坐过马车,没见陛下这么难受呀,这……这该不会……陛下,您该不会是……”
刘公公入宫二十多年,先皇在世的时候,伺候过几个后妃,知道女子怀孕是何症状,如今他这位主子虽然是帝王,但同样也是女子啊!
他恍然大悟,猛地拍了一下大腿,然后连忙唤来随军的陈太医,“陈太医,陈太医,你好好给陛下把把脉,这陛下会不会是有了?”
“咳咳咳……”宋挽风被吓得猛地咳嗽了好几声,将手背在身上,秀眉紧锁着,“刘公公,谁让你擅自做主的!陈太医,孤没事,你先退下!”
“不行,陛下,你若是真的怀了龙嗣,这可是大事,不可胡来。这沿路奔波,要是您和肚子里的孩子出了任何岔子,老奴就算是掉一万次脑袋也不能赎罪呀!”
“我说了,我没事,不用把脉!”
宋挽风紧紧拧着眉,她现在要是把脉,能把出个孩子来还好说,要是把出点别的什么,小命能不能撑到回宫都两说!
她悄悄看了一眼队伍后面,眉心拧了拧,这个白砚之,昨日说要离京一趟,结果到现在都没回来!
南陌坐在另一辆马车,听到这边的动静,掀开了帘子,剑眉微微一拧,问道:“何事?”
“陛下似乎身体不适,刘公公唤来了随军的陈太医。”
秦业骑着马停在他的马车旁,解释道。
“不适?”
“嗯,我隐约听着想说什么,会不会是有了……”
话音未落,南陌已经跃下马车,一身藏青色的锦袍,上面绣着复杂的祥云纹路,步伐有些凌乱地走到宋挽风的身边,然后转头看向陈太医,冷声道:“陈太医,陛下怎么了?”
宋挽风听到南陌的声音,只觉得背脊一凉,心里暗忖:完了完了,这黑心肝的东西一来,肯定没好事!
刘公公也是低着头,不敢看南陌的眼睛。
这个月他给南相传递的几条信息,全是无关紧要的,甚至有些事情,他明明知道,却没有告知……
陈太医作揖行礼,缓声道:“陛下现在这个症状,确实像是怀孕的女子,但陛下不愿诊脉,臣也不敢确定。”
南陌原本就阴沉的双眸,愈发冷戾,他转头看了一眼蹲在地上,小脸煞白的女子,眼神黯了黯,道:“陛下万金之躯,不可任性妄为,陈太医,好好替陛下诊脉,且不可有任何闪失。”
正当宋挽风要拒绝,抬头就看到了匆匆赶来的白砚之,只见他目光定定的落在她身上,微微颔首,她原本悬着的心,忽然就平静下来。
“罢了罢了,不就是把个脉吗,陈太医,你好好把脉,孤这几日,食难下咽,胸闷恶心,还有这身上也是哪哪都不舒服,是不是应该静养几日?”
片刻之后,陈太医后退了一步,然后径直跪下叩首。
宋挽风愣了愣,连忙摆手示意他起来:“陈太医,这是在宫外,不必如此,你且说,孤这身子,要不要紧?该不会是得了什么绝症吧?”
“呸呸呸!陛下休要胡言乱语,陈太医,您倒是赶紧说啊!”
“回陛下,宰相大人的话,陛下身子确实有些虚弱,体内虚火盛,想是平日操心过重,需要好好修养一段时间。至于陛下腰酸背痛,恶心反胃,食之无味等症状,是……因为陛下怀孕了,这是孕妇早期正常的症状,微臣为陛下开一些保胎养胃的药,过些时日,应当会有所改善。”
陈太医一番话说完,在场所有人,包括宋挽风本人都愣住了。
“怀孕?”
她一个黄花大闺女,怀孕?
宋挽风一脸的震惊,然后抬头看向白砚之的时候,只见对方眼底十分的平静像是早就预料到了陈太医的话。
“陈太医,你说陛下怀孕了?!太好了太好了!先帝保……”刘公公话一顿,转而继续道,“老天爷保佑,老天爷护佑啊!我宋国王室,后继有人了!陛下有后了!”
“咳咳咳……刘公公,你淡定点。”
“陛下,奴才能不激动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