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是包袱和行李都被人翻过了,但李县令的人恐怕无法从他们的包裹里察觉到一点异样。
毕竟这包裹是意之甄选,里面的东西都是袁意之经过一比一还原江南女子的随身物品而准备起来的。
虽是如此,可李县令的行为还是叫纪晚榕感到一阵冒犯。
这个老奸巨猾的老狐狸,无论是试探了多少次,还是对他们心有疑虑。
无论是李县令还是县令夫人,都是皇后的人,为了皇后的事业,把洵县和洵县当地的人,搞成了这副样子。
无论是洵县惨淡的生意,还是那个死人庄,又或是洵县县城成年男性的失踪,都说明了他们的罪恶罄竹难书。
如今李县令怎么可能说是为了让洵县脱贫,把洵县的樟子松卖出去,特地和别人做生意?
一般人应该对前来洵县的外人,避之不及才对。
可李县令一边怀疑他们,却又一边接待他们。
更何况县令夫人在追到酒楼来的时候,那句脱口而出的:“你又不是……”
纪晚榕料想后面的话,你又不是缺钱。
可是很明显,李县令就是缺钱,还是要把这个钱,花在县令夫人看不见的地方。
纪晚榕想着,微微挑眉,心中已经浮现出了一个全然的猜测,这猜测缺少证据,如今便需要她去试探了。
她盯着软榻上那些被人动过的包袱,微微耸了耸肩。
既然李县令不仁,便不要怪她不义了。
几人在各自的屋子里待了一阵子,又碍于害怕隔墙有耳而不能商量对策,等的人都是要焦躁起来了。
过了一炷香功夫,才有丫鬟前来将纪晚榕和石衡带去用膳。
今日的李县令就安排在县令府里用,没有中午那样排场,倒是入乡随俗,也别有一番风味。
纪晚榕看着自己身边带路的小丫鬟,眯了眯眸子,随后不经意的询问:“晚膳县令夫人是否会来一起用?”
“中午与她偶然相见,倒是觉得她极为直爽豪迈,是想要结交一番呢。”
那丫鬟转头看了一眼纪晚榕,便瞧见了纪晚榕一脸真挚的模样。
索性纪晚榕问的也不是什么为难的问题,县令夫人来不来,她等一会儿便能知道了。
于是小丫鬟摇了摇头:“夫人今晚没有出席,但是县令大人会热情款待您的。”
纪晚榕听闻笑了,露出了八个白牙:“啊?县令夫人不出席?那是否有县令的其他小妾出席呢?不然我一个人吃着饭,听着他们那些大男人天南地北的聊天,那得多无聊?”
小丫鬟一听这话,都没有思考,立马就反驳了纪晚榕,语气里还带着几分自豪:“自然不是,县令大人只有夫人一位妻子,是没有其他妾室的。”
“哎呀!天底下竟有这样好的男人,一生一世一双人,真是太羡慕了!”纪晚榕一听这话,双手捧心,当即表现出了极为震惊的模样。
让那小丫鬟听了,脸上都写满了得意。
墨桀城和石衡的等一众人,跟在纪晚榕的身后,默默看着纪晚榕独自一人的表演。
石衡明显知道纪晚榕是故意的,他的嘴角抽搐一下。
而墨桀城听着纪晚榕夸张的语调,盯着她单薄的背影,也不知道是想到了什么,眼眸晦暗了一下。
纪晚榕没理会身后的这群男人,心里的揣测还是要她亲自出马来的好。
“县令夫人和县令爷还真是一段金玉良缘,叫人羡慕,想必他们已经儿孙绕膝,享受天伦之乐了吧?”
“等会儿去用晚膳,是否能瞧见县令爷的孩子……”
纪晚榕这话说完,小丫鬟眼神闪烁了一下,却紧紧抿着唇,没有再说话。
此后纪晚榕无论是说了什么,小丫鬟都只是笑笑,却绝不开口了。
小丫鬟没有开口,可她的反应已经是证明了一切。
李县令没有小妾,只有一位正妻,而两人年近半百了,膝下却也没有子女。
或许是说,李县令没有明面上的孩子。
毕竟他面相上表现出来的,是选择得当,未来能够儿孙绕膝呢。
她刚刚出门,遇见的那个卖木雕的妇人,长相貌美,又是刚生育过的模样,想必那就是这位李县令的外室了。
县令夫人的怀疑也不是空穴来风,是早有疑点。
那妇人还穿着江南流行的料子,恐怕是南方人,就连李县令说的那几句试探的越地方言,还有五芳斋的糕点,都是从这妇人嘴里听说的。
纪晚榕一想到这里,浑身都激动了起来。
这次晚膳吃了什么,都被她抛到九霄云外去了。
她只是在结束晚宴回厢房的路上,趁着小丫鬟不注意,在墨桀城的手心写了几个字。
“木雕,异。”
墨桀城感受着纪晚榕在自己的手心,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