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傲雪迟疑片刻,似乎在认真考虑他的问题。
良久她才开口:“圣旨不可违,起初的确是我不能抗命,可现在觉得,能嫁给王爷是幸运的。”
至少后宅清净,不必侍奉公婆,而且他双腿残疾注定不会找一堆小妾来烦她。
所以能这样安安稳稳过一辈子倒也不错。
只可惜……皇权之下,镇北王府能撑到何时呢?
她只盼着最后能一起全身而退便是最好的结局。
听到她的回答,厉司寒心中滋味复杂,因为他明白,她心中无情爱,只不过是权衡利弊后的选择。
可即便如此,能让她感到幸运便足矣。
“能娶到你,本王也何其有幸。”
……
车子停在内宫门前,沈傲雪推着他朝慈宁宫而去。
两人来到殿内,太后与皇后已经坐在上位。
“臣拜见太后、拜见皇后。”
“臣妇给太后娘娘皇后娘娘请安。”
厉司寒坐在素舆上请安,但沈傲雪则跪下来。
太后看起来是慈眉善目,可到底是上位者,浑身带着一股不怒自威的慑气。
她沉声道:“免礼,赐座。”
“谢太后。”
沈傲雪推着厉司寒走到旁边坐下,然后便是简单的寒暄。
过了一会儿,外面传来太监尖细的通传声。
“皇上驾到。”
在场除了太后和厉司寒,皆起身行礼。
永昌帝大步流星走了进来,身后还跟着景岳柔。
她听说今早厉司寒和沈傲雪回入宫请安便在慈宁宫门外张望,却正好被永昌帝抓了个正着。
两人一前一后走进来。
“免礼。”
永昌帝上前拱手:“儿子给母亲请安。”
太后颔首露出笑容:“皇帝怎么来了?前朝的事都忙完了吗?”
永昌帝走上前坐下:“前朝的事总归是忙不完的,但给母亲请安不能懈怠。”
皇后笑着说道:“皇上仁孝是天下人之典范。”
此时景岳柔也走上前去行礼,只是眼神止不住地侧向厉司寒。
她一想到自己心爱之人已经娶了旁人为妻心中就愤恨悲痛。
可她一早听说厉司寒昨夜被顾吟霜叫走最后宿在了书房,这才心里平衡了一些。
想到这里,她突然庆幸他是个残废不能与别的女人行夫妻之事。
至少,就算她得不到他,也没人可以得到。
永昌帝看向厉司寒,试探性地询问道:“昨日大婚繁重,你们夫妻二人一早便入宫请安,可休息好了?”
厉司寒温声回答:“多谢皇上关怀,臣与夫人一切安好。”
太后突然问道:“哀家听说你昨日宿在书房?”
这个问题挺尴尬的,可是由太后问出口却并不显得突兀,毕竟她是在场年纪最大辈分最高的人。
可是,厉司寒若如实回答,跟直接被人打脸有什么区别呢?
大概任何一个男人都不会愿意别人把自己不行的事摆在明面上。
即便是太监也很介意这种羞辱。
厉司寒很明显低下了头,气氛也显得尴尬无比,永昌帝、皇后两人都用一种看戏的眼神打量着他。
只有景岳柔眼底闪过心疼,更多的是担忧。
厉司寒犹豫片刻正要开口,沈傲雪便抢先一步。
“回太后,昨夜顾吟霜突发急症,她与王爷亲如兄妹,臣妇便让王爷过去探望,随后夜深臣妇等不及便睡着了,王爷怕打扰臣妇便体贴地去了书房,说起来也真是委屈了王爷。”
她这番解释的确合情合理,既回答了太后略显刁难的问题,又维护了厉司寒的颜面。
景岳柔眸光带着审视突然觉得这个女人也不错,至少她会维护厉司寒,不会因为新婚之夜的羞辱而闹情绪,给他难堪。
其实她并不是非要嫁给厉司寒,她更担心的事如今他成了废人,会遭到另一半的嫌弃和羞辱。
如今看来,她也放了心,对沈傲雪的仇恨减少了许多。
毕竟,景岳柔虽然刁蛮任性,可她不傻,知道自己的无奈,为了心中所爱也愿意退让妥协。
太后闻言脸色有些不悦:“即便如此也不能让你一人独守空房,司寒,厉家三代忠良,你这一代虽然有兄弟六人,可是如今厉家只剩下以你自己,若不尽早生下子嗣,那厉家岂不是后继无人?”
这是把问题摆在明面上了,也等于将厉司寒的不堪拿出来鞭挞。
沈傲雪几乎可以感受到身旁的男人整个人都变得僵硬,气息也越发阴沉。
景岳柔蹙眉,连忙说道:“皇祖母,司寒哥哥如今身体抱恙,怎么也要养个三年五载在考虑子嗣问题,而且他现在总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