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宴戛然而止,舞乐全部退场,气氛瞬间变得格外严肃起来。
永昌帝正襟危坐在龙椅之上,以一种居高临下的姿态俯瞰众人。
他冷冷开口,语气中透着无尽的威严:“沈傲雪何在?”
听到自己被点名,沈傲雪先是紧张了一下,转而又镇定下来。
这场宫宴有变故她是早有预料的,只是还摸不准皇帝会怎么发难。
沈傲雪深吸了一口气正要起身出去,厉司寒的手却突然握住了她的胳膊,湛蓝的眸光全是担忧。
“王爷放心,民女可以应对。”
低声说完她将胳膊抽出来,这才从容优雅地来到大殿中央跪下请安。
“民女沈傲雪拜见吾皇,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她双手交叠放在额头整个人恭恭敬敬俯身跪在地上,看起来无比虔诚忠实。
永昌帝眉眼锐利,冷声问道:“朕听说你不仅精通医术,还能掐会算,早在天灾降临之前就已经发觉天象异常,可有此事?”
此话一出,众人都惊讶无比地看向沈傲雪,忍不住低声议论起来。
“怎么会这样?她不是百姓心中救苦救难的活菩萨吗?原来她早就算出来了,那为什么不说呢?”
“就是啊,早点汇报给圣上,也好早做防洪的准备,损失也不会如此惨重,更不会有那么多百姓遇难。”
“哼,这还不够明显吗?说明她从一开始就想要名扬天下!靠踩着无数人的尸骨往上爬!”
“这个女人也太恶毒了!我听说她自己偷偷屯粮,还逼着沈家低价抛售粮食给她,最后又从沈家坑了千两黄金用于赈灾呢。”
“等于钱和粮食都是沈家所出,而她却包揽了所有的好名声,可真是走的一步好棋啊!”
……
众人的唾沫星子几乎就能将沈傲雪淹没,坐在自己位置上的镇北王忍不住开口替她分辨。
“皇上,傲雪她并没有未卜先知的能力,所有一切不过是有人恶意揣测罢了。”
永昌帝冷哼一声,将手中的一本账册甩在了地上,正好落在沈傲雪的面前。
“这个里面写着你屯粮时一并采购的所有用品和数量,若不是提前窥得天机,怎么会连各种生活用品一应俱全呢?甚至还在阁楼里养鸡养鱼,朕倒想听听你的解释。”
众人全都义愤填膺地瞪着她,沈家人更是一脸得意地等着看她如何倒霉。
沈傲雪却不卑不亢地将账本捡起来随手翻了翻,然后声音铿锵有力地说道:“回皇上,民女并没有卜算天机的能力,但是民女之所以准备这么多东西全是因为一场梦。”
“一场梦?岂有此理,你是把朕当作三岁孩子糊弄吗?今日你若解释不清楚,便处以极刑!”永昌帝怒不可遏地警告道。
厉司寒正想开口,沈傲雪却先抬头望向龙椅之上的人,语气清冷地开口:“皇上,民女只是在天灾发生前一个月突然梦到一个怪梦,内容是民女被赶出家门后商铺倒闭最终流落街头惨死,醒来后民女十分害怕,于是就开了粮铺又让人采买了许多生活用品,只是怕万一生意做不下去,最起码还能过日子,不至于流落街头惨死。”
她刚结束完,厉司寒便补充道:“事实证明傲雪所为确实有需要,毕竟她粮铺刚开业生意还算不错,可是沈家的粮铺却故意压价赔钱出售粮食导致济世仓门庭冷落差点坚持不下去,若是没有天灾,长此以往,就凭沈家这番挤压,济世仓早晚关门大吉,傲雪也会像梦中一样惨死街头。”
她的解释总觉得哪里怪怪的,可是又让人觉得有些道理。
永昌帝蹙眉,一时间也有些拿不准主意,转眼目光投向沈家的方向。
沈翊从席位上起身走了出来,行礼后拱手说道:“圣上明察,微臣的这个女儿自小养在乡下,学这么一身的阴险算计,分明就是她故意设圈套让如澜跳进去,而后又以赌注骗走沈家数千两黄金,这种种行径,实在是让微臣这个做父亲的感到心寒不已。”
永昌帝严肃地训斥道:“沈傲雪,你父亲所言可是真的?你身为昭烈子民应当知道朕曾发话,百善孝为先,若是不孝顺父母者,无论男女皆要坐牢服刑!”
众人都以为沈傲雪还会狡辩,可是她竟然点了点头,坦然承认。
“回皇上,民女确实这么做了,但并未逼着沈如澜下赌注,正所谓愿赌服输,这里是当初签下的协议,另外皇上若是不信,可以请我大伯家的堂姐前来作证,还有风满楼的二位掌柜的当时也在现场可以作证!”
她有人证物证,并且明确地摆在了明面上,沈家人这下想赖账也不行了。
沈翊恼羞成怒:“就算如此那也是你引诱你二哥犯下错误,何况你利用天灾拉拢民心,实在是居心叵测,谁知道你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目的!”
永昌帝最在意的点就在这里,闻言,浑身上下的气质都变得凌厉几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