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太后是个很厉害的妙人。
说她厉害,自然是因为她几十年前就能在宫斗中杀出重围,凭借自己的努力抓住先帝的眼球,把自己绑定在皇后这个位置上,在成为太后的最后一秒前,都稳带凤冠。
看着自己的儿子被冠以太子的名号,费心思将小太子抚养长大,她又顺理成章地让太子继位。
说她是个妙人,则是因为她背后有强大的母族支撑,自己也是个心机颇深的人,在深宫之中挣扎这么多年,连皇帝都敢撂下去,最后做的却只是把自己的儿子推上皇位。
公孙瓒得知这消息的时候,潜意识里觉得本该如此,但还是觉得荒唐。
若不是性别限制,换成他有机会接近先帝,将人蛊惑成那样,他是无论如何都要试一试龙椅坐起来是何感觉的。
女人在付出这条路上还真是越走越远,就连地位最高的女人也难以避免。
他低下头,藏住眼中那点轻蔑,尽量将自己的语气放轻,让自己听上去更像个为后辈担忧的叔叔。
“微臣也如此想过,但臣前段时间去过一次民间,听到许多人都在说先帝走得突然,太子又年幼,言语之中颇有轻视和不信任的态度。”
“娘娘,您也知道,陛下刚登基,百姓对他们就不熟悉,再加上其中有小人传播此等话术,传言更是不堪入耳。”
“微臣犹豫了许久,才打定主意。他们现在敢如此谈论陛下,不就是欺他年幼心软?实事没有那么好做,想迅速让大家闭嘴就必须要立威,先让人恐惧,人们自然就不敢再冒犯。”
两只老狐狸对视许久,夏太后只垂眼,拍拍裙摆上不存在的灰尘:“也罢,陛下确实需要办法快速抓取民心,这也是个办法。你的前朝记得多看着些,别让事情发展到不可控的地步。”
公孙瓒勾唇,低头:“明白。”
“萧家被流放也有些时日了,好歹也是相识多年的世交,他们过得怎么样啊?”
若不知道的,听她这语气,恐怕会以为真是在关心许久未见面的老朋友。
公孙瓒慢慢抬眼,眼里带着些野心:“据说是过得不太好,家中人闹得鸡飞狗跳,外头也得罪不少人,还总进入牢中受罚。”
“不过是一群乌合之众罢,哪能让这些东西来污了太后娘娘的耳朵?”
“娘娘放心,再给微臣一些时间,微臣一定会让那些人在边疆彻底消失。”
谁知道这些话只是敷衍,但没人在乎。
夏太后只是听着那最后一句,才挑着眉头露出点兴致:“是吗?公孙大人做事向来让人放心,本宫等着你的好消息。”
“好歹也交好这么多年,本宫实在不忍心看他们在边疆受苦,选个轻松些的方式将他们送走吧,记得仔细汇报。”
用带笑的温柔模样说恶毒的话是宫妃的基础技能。
公孙瓒给自己揽个破活,恭敬点头。
“行了,公孙大人平日里事务繁多,也赶紧忙你的去吧,本宫乏了,年纪上来就总想休息。”
“微臣告退。”
退出太后寝宫,公孙瓒见到自己的人,首先说的是看看仓库里还有没有上好的补品。
具体药效不重要,重要的是一定得金贵,最好是能让人听一耳朵就知道价值不菲。
如果没有,就算临时去买,都必须弄点出来。
等回到自己府中,他才露出不耐烦的表情,大大咧咧躺进自己的椅子里,骂那老寡妇真是快活不起了。
旁边人连话都不敢说。
“之前不是还放过一队人去边疆吗,那边怎么样了?你可别告诉我,他们又失联。”
之前还在说是因为极端天气雪太大,信鸽会受到影响。现在再说联系不上,连个托词都没有。
手下连忙将头埋得更低:“偶尔也能收到消息,但他们未曾在所埋伏的地方见过萧家人出没。没有收到这边准确消息,所以不敢妄动。”
“饭桶!”
一个瓷杯砸回来,正落在手下头上。
后者能明确感觉到,剧痛过后,有温热的血液在顺着额头滴落,他只能咬紧牙关,分不清眼前是血还是汗。
“算了,先让他们想办法去打探消息,查得越清楚越好,但是别把老子给抖出去了,这能听懂吧?”
“还不快滚!”
那手下这才快步跑出去。
于是几天后的一个中午,沈星然刚处理完县衙的事情,匆匆忙忙赶来村子里,直奔公用书房。
“你们是怎么被流放到这儿的,之前得罪过什么很小心眼的人吗?”
萧秉文和林锦云对视一眼。
“我常年在外征战,夫人又是一嫁进来就直接赶上流放,我二人对那些事情并不清楚。”
“沈大人怎么这么着急,发生什么事了?”
沈星然灌下去一大杯水,才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