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秉文是个谨慎的性子,在没有抓到决定性的证据之前,自然不会去打草惊蛇。
他打算暂时按兵不动,先继续观察。
林锦云的计划依旧在顺利地推进,她表现出来的姿态越专业,人们对她就越信服,恨不得把她奉为神人。
虽然这件事之前就有人做,但并不妨碍他们繁复感慨,以表达心中的激情。
开荒的事情办得如火如荼,每个人心中都已经描绘好明朗的蓝图,现在所付出的每一份力气都是将来吃的饱饭,甚至是可以当做饭后闲暇的瓜果。
要知道他们这里种下来能存活的瓜果本来就不多,难侍弄的东西还不饱肚子,种的人很少,平时根本吃不上。
但这件事在林锦云嘴中变得那么轻飘飘,似乎一片拖着那些梦境的云彩,就在触手可及的高度,只等着他们奋力一跃。
于是那些人跟打了鸡血一样,一个比一个卖力。
大概是最近风水好,不止种地的这批人高兴,矿区上的人也过得格外来劲。
赵德海之前在矿区可以说得上是一颗毒瘤,每天干的活不多,还到处耍威风。
要说他为数不多的贡献,那就是真的凭着武力压制住几个企图闹事的痞子。
那些人再怎么胡闹,也会给他几分面子,看到他出现,总要安分一些。
直到传来消息,赵德海犯下大罪,被直接砍头,矿区上从此再没这号人。
那些被压制好些年的人其实还不愿意相信,怕这是所谓的陷阱,直到他们发现新派来的人居然是县令手下的衙役,那种惊愕很快全转换成狂喜和嘲讽。
他们能被罚到矿区上做最苦的活,本身就是因为犯下不小的罪责,个个心里都藏着暴虐的因子,在长期压抑后更是爆发得彻底。
“娘的,姓赵的还能有这天?等老子出去,一定要去他坟头上尿泡尿,感谢他这么多年的照顾!”
一个叼着烟的男人躺在石头堆上,朝旁边一招手。
立马就有小弟送上一壶他省下来的水,恭恭敬敬道:“马哥,您又弄到烟了?”
烟草是违禁品,这种可以用来解压的消遣在这里是不被允许存在的,往往只在私底下流通,所收取的代价也极高。
越是能弄到禁品,就越能代表自己的手段,在小弟面前自然就越有面子。
马哥调戏似的往小弟脸上吐了口烟,笑得嘚瑟:“不然怎么说我是你大哥呢?说点好听的,哥让你也尝尝。”
小弟把腰压得更低,那些烂熟于心的恭维话已经到嘴边,只是还没开口,就先听到他们用来躲藏的石头后面传来脚步声。
一个穿着衙役制服的人走出来,脸色很难看。
“又是你们两个!你们在干什么?”
“休息啊,看不出来吗?”马哥毫不顾忌地捻着烟杆,嘴角始终挂着痞坏的笑意,不论说什么都像带着调戏意味的笑谈,“我们每天敲石头也很辛苦的,大人总要允许我们合理休息。当然,要是大人想跟我们一起的话,我也不介意给你腾个位置。”
当时赵德海镇压他,靠的是带着他自己养出来的训练有素的人偷袭马哥,直接把人打服。
衙役就一个人,他们平时在镇子上处理地痞流氓的方式很简单,光是这身制服就足以震慑大部分场景,碰上需要动手的地方耍耍棍子也能应对。
这种情况下,他当然毫不犹豫把棍尖对准马哥,说的也是威胁的话:“这已经是五天内,我第三次刷到你偷懒,偷懒的频率比干活的频率还高!若是你坚持不配合的话,那我只能采取强制手段!”
马哥咧着嘴笑起来。
“强制手段?要干什么?”他支起上半身,故意眨眨眼,“好哥哥是不是还要把我按在石头上扒掉衣服,那种强制?”
衙役的脸更黑,直接拎着棍子走近。
马哥把右手的拇指和食指放进嘴里,吹出个响亮的哨声,附近几个小弟闻声赶来,反而变成他们包围衙役。
其中一个小弟一脚踹在衙役腰背上,另一个趁他注意力被分散,手疾眼快地把他手里的棍子抢走。
他只不过是一个踉跄,两次回头,手中唯一的武器就已经到对面的马哥手里。
“你们就靠这个吓唬人?看上去真不结实。”
马哥一手拿着棍子,用棍节往另一只手掌心拍,“要不然我来帮你试试抗不抗用吧!”
这句话说到后几个字,他已经双手抓住棍子,狠狠一棍砸向衙役的脑袋。
衙役用的棍子都是实心的,一下就能让人头破血流,大脑眩晕。
动静越来越大,有怕事的苦力悄悄报告给另一边的官差,事情自然也就层层传递到沈星然耳中。
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他还挽着裤脚,跟下田开荒的人一起讨论土质。
“怎么还能打起来的?”
他一边问一边赶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