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矿山上有多忙,你还不知道吗?”
童欣柔搬出那条常用的理由,故作苦恼地在旁边凳子上坐下,还想说点别的东西来转移萧秉安的注意力,“他们总是说我交上去的矿石不够纯,我只是个捡矿石的,哪里会懂那么多?”
以往,萧秉安听到这样的话,一定会第一时间把童欣柔抱进怀里,一边给她捏胳膊揉肩哄着她,一边同她一起痛骂矿山上的官差不把苦力当人。
如今,萧秉安却只道:“只有基层的苦力需要工作到夜中,你们晚餐前后应该就会被放出来,怎么耽搁到现在?”
挑拣矿石的工人和挖矿石的苦力不一样,挑拣矿石需要考验眼力,这边资源不足,抠抠搜搜的不愿意给他们点灯,总是让他们天一黑就走。
童欣柔心跳得越来越快,嘴里还在继续演:“我哪知道?要我说他们就是针对我!三郎……”
她说着,已经扑进萧秉安怀中,委委屈屈地哭诉自己有多惨,还企图把仇恨引到林锦云身上。
以往这一招,一用一个准。
萧秉安心上那块肉彻底被爱着的人亲手割下来,他麻木地抱着童欣柔,嘴里却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他二嫂如今已经在牢狱中,要是权力真的那么大,怎么会落到这个地步?
连自己都顾不住的人,要如何差使官差?
可怜他之前一直被蒙蔽,居然分不清楚这拙劣的谎言,真的觉得他娘和二嫂都不是好人。
萧秉安自己都说不清楚,这个晚上是怎么过去的,他的大脑始终混沌,心中冰凉一片,好不容易闭上眼,梦出似乎有无数鬼怪追赶,最后那些鬼怪全都化作枕边人的脸。
在不安稳的浅眠中,他听到身侧人早早起床的声音,艰难掀开眼皮,看了一眼窗外。
天边连鱼肚白都算不上,刚见黎明。
他之前做底层工人的时候,都不至于这个时间起床。
心中不安定的因素几乎让他发疯,他已经知道童欣柔一定有问题,怎么可能还坐得住?
装睡等着童欣柔离开屋子,萧秉安立马起身跟随。
一路走上矿区时,他还以为自己的怀疑出错,直到看到童欣柔径直掠过自己的劳作区域,趁着没人看见直接曲桥赵德海的门。
赵德海开门,看见门外人的时候,起床气也才压下一些,没好气道:“来这么早干什么,你也知道怕被人看见?我还以为你恨不得被人看呢,骚货!”
童欣柔熟练地勾着赵德海的脖子,送上香吻哄他,依偎在他肩上缠绵,动作万般亲昵。
萧秉安站在远处的大石头后,听不见他们之间亲密的情话,只看得到那两人热烈接吻,一并进门。
接下来要做什么不言而喻。
他目睹今生最不愿见的场景,怒气烧灼着大脑,不用多久就将理智侵蚀殆尽,快步上前砸门捉奸。
“三郎?!”
一声呼唤将他的理智拉回。
李子贤被吓得不行,扣住萧秉安的手腕,不顾他的挣扎直接拽着他离开。
两人找着个能说话的地方,李子贤才不停地拍萧秉安的后背:“息怒,息怒,来,跟我做深呼吸——”
“够了。”萧秉安没有那个兴致陪他玩。
在极其愤怒的状态下,他反而冷静不少,连思考都更快,“你怎么不问我发生了什么?你为什么一点都不觉得惊讶?”
他盯着李子贤,几乎一字一顿:“你是不是早就知道?!”
李子贤表情一僵,挨着他坐下,止不住地叹气:“我知道姓赵的对你们一家都有意见,就总注意他,只是想看看有没有什么信息能利用。”
“谁知道老看见嫂……童欣柔进他房里,每次都一待就几个时辰,出来后俩人都……”
他不想把话说的仔细,直接略过这一段,“那个时候我就觉得有问题,又怕跟你说你会冲动行事,才变成如今这样。”
李子贤手一摊,同样无奈。
萧秉安眸中反而如一滩死水,平淡道:“然后呢?你为什么也这个时候就来这里?”
李子贤犹豫着:“其实我几乎一直在。”
“你不觉得这个事情实在太蹊跷了吗?姓赵的刚受制于你二嫂,你们一家就立马出事,你都不知道昨天下午姓赵的有多得意!”
“我感觉这事儿跟这老小子脱不了关系,反正这几天也总看他,我就直接跟踪了。”
这句话落地,空气陷入一种诡异的沉默中。
萧秉安始终盯着手里一块随手摸的石头,似乎在安静地沉思。
李子贤知道萧秉安是什么性格,不怕他冲动,就怕他气过头,把所有情绪都压在心里,最后爆发的时候做出最恐怖的事情。
“三郎,你别这样,你跟我说说,你到底咋想的?你打算咋办啊,咱俩搭个伙呗?”
李子贤认识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