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是在市场里听到了收音机的广播,打算做饭给你送去医院,你不要打岔,医生说你的伤可以出院了?”薛清清快步走过去,站在沈砚云的面前,与他对视。
当兵的人,本来身上就容易带伤。
如果受伤愈合不好,对沈砚云的影响可能是一辈子的。
沈砚云没说话,目光沉静的与薛清清对视,如果细看,还能从他的眼里看到几分笑意。
薛清清想的却是,这么好的大白菜,她不会对他坐视不理,当即着急的一跺脚:“哎呀,我说话,你有没有听到?我这不是跟你商量,你能不能爱惜点你自己的身体?没有好的身体,你也没法在继续当兵,不是吗?”
她对上沈砚云的目光,心里没来由的一慌。
随即不由有心心虚。
沈砚云应该没想到她的目的,其实是不纯的吧?
沈砚云慢条斯理的道:“我已经办理了出院。”
他的伤势只有最初几天影响他的行动,实际上他受过这更严重的伤。
不过感觉到妻子的关心,他心中某个柔软的地方,还是不可抑制的被触动了,他说道:“这次行动,我也没出手,都是公安的同志出手,一网打尽,一个也没漏,有些受害者听到
收音机的内容,自己就找到公安局去了,那些人没五六年出不来,也可能更久,公安局长给我小小的透露了一句,现在是公安的严打时期,严打,你懂吧?”
他没说公安局长要给他请功的事情,这件事跟他的关系不大。
主要是公安的同志出力。
他只是提供一些消息,这消息还是薛清清打听到的。
沈砚云没意识到,其实他对薛清清很信任。
薛清清当然懂严打是什么,她一撇嘴:“沈同志,你不要对乡下人抱有偏见好不好?乡下人也是关注外面的消息的。年轻人对接受新事物的能力是很强的。一个老师教过的学生里,都有爱学习和不爱学习的,学习好和学习差的人呢。”
“我只是说,抓到陈三他们的时机非常好,其中有些人,要被抓典型,可能就不是五六年的事情了,”沈砚云说道。
严打是个好时机,但是严打带来的,同样还有市场管理条例的整顿,自己卖蛋糕可还没有正规的手续,这要是被举报,一举报一个准。
薛清清决定下午就去市场管理处把所有的手续都办了。
打定主意,她打开衣柜,拿出藏在里面的票证:“今天你想吃馄饨吗?我现在去买
肉。”
沈砚云站了起来,从厨房里拿出一只菜篮:“我跟你一起去,回来的时候,正好去供销社买些桃酥回来。”
“不用买桃酥,上次林同志不是买了吗?我吃了一次就会做了,改天给你做!”薛清清从沈砚云手里那菜篮拿过来,放回厨房。
不拿菜篮,怎么买菜?全拿在手里?沈砚云不解的看着薛清清。
薛清清从衣柜里拿出一张肉票,她把肉票小心的装进口袋:“家里有青菜,有面粉,二两肉就小小的一点点,拿个篮子没必要。我一个人去就可以了。”
巴掌大的肉,油纸一包,直接装进口袋就能拿回来。
她要赶去市场管理处办证。
不知道为何,她心里突然有种感觉,有人会用她无证经营来作妖。
只是二两肉吗?沈砚云看着薛清清走出门的身影,目光微微的发怔。这样精打细算,知冷知热的人是他的妻子,之前他在胡思乱想什么?
沈砚云稍微一想,随即抛开之前一闪而过的不切实际的想法。
买到肉之后,薛清清来到市场管理处办经营许可证,工作人员诧异的问道:“同志,你说你要办什么证?”
薛清清怔了一下才反应过来,八十年代还没有什
么占道经营之类的名词,她只需要办一个摊位证,在市场管理处登记一下自己卖什么东西即可:“我就办一个摊位证,卖自己做的点心。”
市场管理处的工作人员问清楚薛清清在哪个市场摆摊,办了一个摊位证给她。
八十年代的摊位证只是一张薄薄的纸片,上面写着摊主某某,售卖内容,所在市场,办证日期,之后就是一个公章。
办证还是免费的,连摊位费都没有。
薛清清收好摊位证,急急忙忙赶回家属院。
林玉雪提着一网兜的东西从供销社出来,她把头一转,假装没看到薛清清,扭头朝家属院的大门走去。
该死,怎么就刚好遇到薛清清的这个贱人了?
她怎么就好像天生跟她不对付?到哪里都能看到她?
装看不到她?
薛清清坏心眼的一笑,快步走到林玉雪的身边,热情洋溢的道:“林同志,你是知道砚云出院了,要上我们家看他?走走,我们一起过去。”
她亲热的挽住林玉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