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温惜掩住心慌,故作满不在乎地道:“陛下认识那么多人,有一两个与臣想象的,也不稀奇。”
是她疏忽了。
先前一群人在山中逃命时,她便是这样,在野外寻找水源,找果子,捉野兔。
若晏望宸想起来这些,恐怕很难不将沈温淮河宋温惜对比。
好在,无论如何,他大概是猜不出她易了容。更何况,他不知道她是淄阳王的亲生女儿,也不知道她先前与淄阳王的交易。
晏望宸正欲再说什么,林策抓着野鸡回来了,打断了两人的对话。
“林将军,你的士兵,还需沈世子替你照顾?”晏望宸双臂环胸道。
林策微微一愣:“发生什么了?”
“没什么,只不过是士兵口渴,想要喝溪水。我正准备烧些水给他们。”宋温惜淡淡道,“既然你回来了,这件事就交给你了。”
她拍了拍手起身,对晏望宸道:“我去看看公主。”
说罢,她朝公主的马车走去。
宋温惜撩开马车的帘子,只见晏时鸢正默默流泪。察觉到来人,她慌忙地擦了擦脸上的泪水,道:“你来做什么?你现在是男子身份,同我一辆马车不合适。”
没了外人,她再也没有公主的架子。
宋温惜微微一笑,还是上了马车:“公主还会在乎这些?莫非是怕林将军吃醋?”
“他怎会吃我的醋……”晏时鸢沮丧地垂着头,“他方才,看都不看我一眼。”
宋温惜刚想说,林策刚才可是目不转睛地看着她上的马车,一双眼睛就像黏在她身上一样。但她想到晏望宸的嘱咐……
……
“记住了,不许将朕的计划告诉林策和晏时鸢。”
……
她抿了抿唇,挤出笑容道:“公主,林将军说野兔不合公主胃口,特意为公主抓了野鸡回来,公主要不……出来吃两口?”
她强调了“特意”二字,够隐晦了吧?
可是晏时鸢却苦笑了一下:“他这是怕我饿着自己,撑不到去珈岚?”
宋温惜的笑容顿时垮了下来。
她怎么会这样理解林策的行为?无论怎么看,林策也不像是不在乎晏时鸢的样子。她甚至都怀疑晏时鸢的眼睛是不是和自己的不同?
难道,这就是当局者迷?
但是她什么都不能说,只能拍了拍晏时鸢的手,道:“公主,车到山前必有路,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这话听上去很假,对于晏时鸢而言,恐怕与挠痒痒无异。但这却又是真的。晏时鸢以为自己的命局已定,与林策再无可能。
殊不知,晏望宸还有别的打算。他从未想过要真的牺牲她,来换取江山的和平。
晏时鸢知道她在安慰自己,笑了笑,道:“你还有空担心我,这一路走来,你与晏望宸同乘一辆马车,岂能安然隐瞒身份?”
宋温惜抿了抿唇:“其实……他……已经发现我是女子。”
“什么?”晏时鸢一个挺身坐直了身板,“什么时候的事?”
“有段时日了。”她回道。
晏时鸢瞪大了眼睛:“那……他知道你是……宋……”
“这个他不知道。”宋温惜肯定道,“否则,他早就把我大卸八块了。”
晏时鸢这才松了口气,下一瞬又蹙眉问道:“可是……这怎么可能?女扮男装入朝为官,这可是欺君之罪,他怎会如此轻易便放过了你?”
“或许……是因为我曾帮他解了药。”宋温惜回想了一下,他发现自己是女子,似乎就是那日桥下之后的事。
晏时鸢听了事情经过,仍旧紧皱着眉头:“这不像是他的作风。你离开之后,他一度不近女色,更是传出不能人道的谣言。怎么会突然对一个陌生女子……”
宋温惜抿了抿唇。
她总不能说,晏望宸在以为她是男子的时候,就对她有了感情吧。
“公主,臣烤了野鸡,公主要不要出来吃点?”林策的声音响起,打断了两人的思绪。
他站在马车之外,一只手紧张地攥成拳,一只手端着烤好的鸡腿。
“不吃。”晏时鸢立刻道。
话音刚落,她的肚子就咕噜噜叫了起来。
马车外的林策没了声音,但烤鸡的香气却飘了进来。
宋温惜戳了戳晏时鸢的胳膊,瞪了她一眼。这人怎么这么口是心非。
然后她连忙撩开帘子,对林策笑道:“有劳林将军了,公主正好饿了呢。”
“本宫不饿,林将军碰过的吃食,本宫不吃。”晏时鸢倔强地别过脸。
宋温惜的笑容僵住,马车外的林策也僵直地站在那。
好好好,又自称“本宫”了,公主的架子又端起来了。
林策瞳孔一缩,看都不敢看马车中的人,只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