拂晓时分。
喧嚣散去没多久的京城又逐渐恢复了热闹景象。
通往西市明德坊的街道上走来一行人。
男女老少都有,人人手里都挎着篮子,虽然拿布盖着,但也有支棱出来的,能看到里头装的是香烛之类的物什。
这行人一面走,一面说说笑笑好不热闹,跟赶庙会一样。
沿路的商贩都多看了两眼,有好奇心重的,扬声问了一嘴:“你们这大清早的上哪儿去呀?”
“去周云观上香啊。”
这行人中有个胖婶子,看起来极为健谈,眉飞色舞道,“观里头住着位活神仙,死人都能救活喽,你们住的近的人真是有福了。”
胖婶子嗓门洪亮。
沿路商贩多,过来吃早饭的食客也不少,其中不乏昨晚在周云观亲历的人。
本就是将信将疑,听见胖婶这么说,赶忙问道:“你们怎么知道周云观能把死人救活?我看你们不像是住在我们明德坊的人啊。”
这人语气中带着质疑。
胖婶没听出来,只当对方是不满他们这群人过来上香,脸上的笑容一垮,撇嘴道:“咋地,就许你们知道,不许别人知道吗,我说你们西市的人也忒小心眼了,这么大个活神仙,愣是一点信儿也没传出来!
生怕我们抢了你们头香咋地。”
说罢也不再理会他们,扭身跟上自家队伍走了。
没问出个所以然来,问话食客心里跟猫抓似的。
也顾不得吃早饭了,扔下几枚铜板,追了上去。
这人一走,又带起好几个,也跟了上去。
最先问话的食客,已经跟上胖婶,陪笑道:“我可没这意思,婶子你误会了,这周云观才修葺好没多长时间,我们西市的早前也不知道它这么灵验,我见你们这么多人过来,就是好奇问这一嘴。”
“我说呢,大家伙儿遇见个神医神婆都是到处举荐,积德行善,利人又利己,怎么你们这儿的人偏偏不一样,原来是这样啊。”胖婶缓和了脸色,指了指走在前面的文娘和宋氏,“瞧见没,那是我邻居大姐和她女儿,大姐生了怪病,卧床七八年了,昨个儿已经不行了,我当时就在旁边,亲眼看着她咽下最后一口,身子都凉了。
当时我们都打算帮忙办丧了,谁知她女儿偏要带她去周云观,说是能让母亲复生,大家都知道人死不能复生,当时没人信,只当是她悲伤过度,就等着她回来再办丧事。
结果人还真是躺着出去,竖着回来了。
身子热乎了,呼吸有了,心跳也有了,这不是活神仙是什么。”
胖婶健谈,一路走一路说,听的跟过来的食客惊呼出声。
对上了!
全对上了!
看来,昨晚上的事并不是做戏,而是真的!
平日里求神拜佛,看的是泥胎塑像,无论拜多久,也从来得不到回应。
现在有一个活神仙就在眼前,谁能忍不住不拜。
至于先皇后的案子。
常言道,法不责众,皇上还能把他们这么多老百姓都抓起来砍头不成!
这几个食客也不再多问,赶紧去了香烛铺子,买上些香烛,也跟着往周云观去。
只是到时,周云观还没开门。
一群人也不敢喊门,就在外面等。
只是这样难免会引人注意问询。
是以,等游思远忙活好厨房里的事情,过来开门时,外头已经站着许多人了。
他都吓了一跳。
不过也没多惊讶。
毕竟小姐昨晚当众展现神奇,能吸引这么多人也正常。
于是,原本门可罗雀的周云观,现在热闹非凡,堪比护国寺。
有人策马经过,又返回勒马停下,看着热闹的周云观,本就不愉的脸上,更加难看,翻身下马,拿着马鞭走了进去。
他身着鲜衣华服,虽模样英俊但一脸的锐气,让人望之生畏。
更知这人绝对不是普通人。
毕竟京城一块砖砸下来,砸到的人不是丞相就是皇亲国戚。
他这一脸准备砸场子的模样,让热闹的周云观渐渐安静下来。
众人虽然动作没停,但都在打量着这人。
这人并不惧众人或明显,或暗地的打量。
走过来,拉出旁边桌案后的空椅,大喇喇坐上去,一双腿也抬起来,放在前面的桌案上。
沾着灰土的靴子后跟就磕在桌案上的素纸上。
一双饱含戾气的锐眼扫视着众人:“你们好大的胆子!周云观这种地方也敢进来,活腻了是吗!”
众人被他气势所迫,不敢说话。
文娘虽然也怕,但更怕自己心中的神明被玷污,站出来道:“我们进不进来不关你事,道观是神明居所,你不要这么无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