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布一下马,就拄着方天戟,踉踉跄跄地冲到大帐里,猛灌几口水。
这才惊魂未定地长出一口气。
“今日若无曹操出手相助,我恐怕就再也见不到文优先生了。”
吕玲绮赶紧找来军医给自己父亲处理刀伤。
而即使吕布战到脱力,满身是伤,李儒也选择无视,而是关心吕布下一步打算。
“将军莫非想要和曹操结盟?”
吕布不说话。
李儒顿时急了起来:
“曹贼不会好心献殷勤,如今将军有兵马在手,曹操才会有所忌惮。”
“一旦降了曹操,人在屋檐下,受制于人,手下的兵马便不再是将军你说了算的。”
“只要我们即刻赶回长安,经营个三年五载,何愁不能东山再起?”
李儒这话一出,吕布又犹豫了。
吕玲绮见李儒到现在还在蛊惑自己父亲,怒道:
“先生说东山再起,可现如今,父亲手下兵马不足一万,且大都是残兵败将。”
“即使逃回长安,西有李郭,东有朝廷,何以立足?”
吕布一听这话,又觉得女儿说得十分有道理。
“曹孟德若是对我有敌意,那又为何会将绮儿放出城来?”
“今日这般混战,若无曹操不出手,我身死袁绍之手,他曹操岂不得意?”
“由此可见,孟德实无害我之心。”
李儒被吕布这波反推理说得哑口无言。
“将军可还记得,貂蝉现在是天子的贵人,王允更是朝廷重臣。”
“此二人哪一个不想你死?你与曹操本就不是一路人,你若降了,只一个王允便能做局杀你。”
吕布听到貂蝉和王允这两个名字,情绪逐渐激动起来。
若没有王允和貂蝉使奸计,将自己诈出洛阳。
那此刻在洛阳城中,不愁钱粮,拒关东十八路诸侯于城下,高枕无忧的就是自己。
何来这一路的奔波血战?
想到这里,吕布心里就升腾起一股莫名之火。
“先生一句点醒梦中人,明日你我便动身启程回西京。”
吕玲绮见状,知道自己再怎么劝父亲,也是徒劳的。
于是在给父亲卸下甲胄之后,便走出了大帐。
她看着营帐外士气低落的士兵,想到了当初出城前,刘偕吩咐自己的话。
摇摇头,暗道:看来,眼下也只能听陛下的了。
思忖着。
吕玲绮来到了董承的帐中。
董承是牛辅的部曲,同时也有另外一个身份,那便是董太后的侄子。
而天子,就是董太后一手拉扯大的。
董太后独疼爱刘协一人,而见不得何皇后之子刘辩。
说白了,董承和天子,还有亲情维系。
董承此刻正在清点兵员,见吕玲绮来了赶忙起身。
“小姐怎么来了?”
吕玲绮没有说话,而是朝着四处打量一番。
董承明白过来吕玲绮的意思。
当即将帐中的其余兵卒遣了出去。
“小姐现在可以直说了。”
吕玲绮直接拿出了一封诏令,冷声道:
“天子密诏,董承接旨。”
董承一脸错愕,心思急转,在想到吕玲绮进攻之后杳无音讯,又安然出城回来。
似乎是揣摩到了什么。
犹豫片刻,当即下跪。
吕玲绮将手中帛书摊开,低声念道:
朕,常念太后养育之恩,无奈苍天常使人悲,孝仁太后未及朕登基,便遭外戚何氏构陷,撒手人寰。
今闻表伯在吕布麾下,特下此诏。
见此诏后,协助吕贵人即可。
吕玲绮说罢,便将诏令拿到了董承的面前。
只见诏令上盖着传国玺。
董承大诧:
“传国玉玺不是遗失在了诛杀十常侍的时候了吗?”
吕玲绮道:
“传国玺,一直在天子手中。”
董承点点头,想来也觉得合理。
想来天子拿到玉玺,是在千乘万骑走北邙的时候。
“陛下让末将协助小姐,不知所谓何事……”
董承还是有几分疑心,生怕这是吕布来考验自己。
“起兵造反,挟持我父,归降朝廷。”
董承以为自己听错了,深吸一口气又问:
“小姐说什么?”
吕玲绮将方才的话又重复了一遍。
董承一时间心乱如麻。
他自然是心向着刘偕的,那是自己的堂侄,自己肯定是拥护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