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秦之道已经醉得人事不省,所以只有秦楠送苏时出府。
苏时和秦楠走出书房,只见明月高悬,清风送爽,整个京城仿佛陷入沉睡之中,除了偶尔有几处虫鸣鸟叫,听不见任何声音。
秦楠满怀心事,因此一路无话,林漠和婉儿看到他们心情不好,自然不会上前触霉头,远远跟在他们后面。
跨过高高的门槛,大门已经是目之所及,这时秦楠却突然停下了脚步,眼神迷惘,如同朦胧的月光。
“以后你准备怎么面对孔师?”
“其中对于我来说,如何面对孔大人并不难,就算是现在,我依然可以坐下来和他谈笑风生,一醉方休。”
秦楠白了他一眼:“难道你不觉得你很虚伪。”
虽然她的话带着一丝调侃,不过此时苏时的神情却变得无比严正,他缓缓说道:“孔大人的人品高洁、学识渊博,更何况他还怀有崇高的理想,并且愿意为之赴汤蹈火,不惜身死,这一点绝对值得我敬重。”
“而且他所要走的路,历史最终也会证明是正确的。”苏时的神情渐渐黯淡了下来:“他只不过是在错误的时间走上了这条路,所以才会走不通。”
“所以无论他是不是我的对手,我一样会尊敬他。”苏时突然显得有些落寞:“因为我做不到。”
“说到底,我骨子里还是一个商人,会权衡利弊,所以做任何事,都是以利为先。如果一件事无法给我带来利益,甚至会损害我的利益,我想都不会去想。”
“但孔大人不一样。”苏时升起无限感慨:“其实裴泫已经告诉他,这条路根本走不通,而且他也未必能完全理解这条路到底是一条什么路,但孔大人依然选择义无反顾走下去,只这一点,我不得不对他心生敬意。”
秦楠怔怔的看着苏时,虽然她对孔文顺如苏时一般,依然保持着最大的敬意,但她还是能感觉到,苏时对孔师的尊敬与她完全不一样。
苏时也没有向秦楠解释,因为即使她再聪明,遇到了超越她认知范围之外的事情,她终究还是无法理解。
然后苏时对她笑了笑:“所以孔大人依然是你最敬重的老师,也是伯父最真挚的朋友。”
“你真的不怪孔师?”
苏时轻轻摇了摇头:“那晚在城外见面时,其实我还提醒过他,也不知道他听懂没有。”
秦楠惊异的望着他:“你提醒过孔师?”
“是。”苏时默默说道:“我跟你提过,那晚孔大人想让我加入同心会领导他们,我曾对他说,裴泫之所以选择我,是同心会需要一个人来担当其精神领导,暗指他只是裴泫选出来当同心会的精神领导。”
女人的心思仿佛如海底针一样不可捉摸,当苏时说孔文顺是裴泫的继任者时,秦楠的心如五味杂陈,但此时苏时说孔文顺不过是裴泫挑选出来的傀儡,她又有些不服气。
“为什么你会这么认为?”
苏时只得实话实话:“因为孔大人是文人,而不是政治家。这么说吧,如果明天我们找他对质,即使在没有任何证据的情况下,他一定会承认他就是同心会的执事。”
秦楠神色一动:“然后呢?”
“他会死。”苏时轻声说道:“如果他知道自己的身份已经暴露,那么他就只有一条路可以走,那就是死路。”
秦楠双手紧握成拳,贝齿咬住嘴唇,情绪变得十分激动,过了许久才缓缓问道:“为什么?”
苏时勉强笑了笑:“我说过,孔大人不是政治家,骨子里还是一个文人,所以他还有文人的风骨,学不来政治家的诡诈与厚黑。虽然他的目的是崇高的,但他所做的事在世人看来却是大逆不道。而且他的身份既然被人揭穿,为了保护整个组织,他唯一能做的就是慷慨赴死。”
秦楠突然拉着苏时的手,神情无比惶恐的看着他:“你一定有办法救孔师,是不是?”
苏时握着秦楠冰冷的手,沉默了很久,才抬头看着她那双充满乞求的双眼。
“只有一种方法才能救他。”
“什么方法?”
“如果能够证实沉香堂事件与裴泫有关,就能说明裴泫有勾结外族颠覆大乾的嫌疑,孔大人也就知道了裴泫的目的并没有他所说的那么高尚,而以孔大人的品性,一定会倒戈相向。”
“那能不能证实沉香堂事件与裴泫有关?”
苏时苦笑道:“秘卫已经查了这么多天,依然没有任何线索,说明其幕后之人隐藏极深,加之常慕华已有了警惕,一定也布置了应对之策,想要真相大白,恐怕还需要一些时日。”
秦楠突然问道:“为什么你会认为裴泫会与外族勾结颠覆大乾?”
“想用一种制度取代另一种制度,不是喝几场酒,讲几句话就能做到的。”苏时的眼神变得如同月光一般冷冽:“那一定是你死我活的斗争。这也是我认为孔大人不是同心会幕后真正主使的原因,他根本无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