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云帆呼吸一滞,这句话对他的杀伤力远超想象。
“但是如果你....”许悠年狠不下心如此说,忙想补充一些找补的话。
“对不起。”
贺云帆嗓子像淬了杯烈酒,又辣又涩。
这一瞬间的无措感是贺云帆十分陌生的情绪,他深知许悠年的话并非责备,但自己却从这一刻开始忧虑,怕日后看见那双澄澈的笑眸中流露出悲伤失望。
“.....你别怕,我不会的,我不会再做坏事再怕遭报应——”
贺云帆明显慌张起来,若不是还要开车他定要把人抱在怀里圈着。
许悠年笑,学着他方才的样子将手搭上对方的后颈,故作严肃道:“说话算话哦,小帆。”
冷不防被触碰到敏感带,贺云帆瞳孔微怔。
耳后连着后颈是他感官最强烈的地带之一,如此被心上人轻轻柔柔地抚着,贺云帆暗爽之余甚至感觉现下许悠年要天上的星星,只需要在他耳边吹口气撒个娇,他二话都无。
“没大没小,回家收拾你。”
贺云帆红着耳朵闷声道,许悠年对着倒映城市黄昏的后视镜偷笑得分外甜。
医院一边早已被围了个水泄不通,更有甚者一路从警局跟到了医院,只为拿下豪门狗血内幕的头版。
贺晏清原有兄弟姐妹六个,不算两个已经断绝往来的姐姐,他是最长寿的。
享年72岁。
人与人之间有多讲求缘分呢,一如父母子女间临终的床前孝。
饶是贺晏清呼风唤雨不可一世的一生,咽气前那一瞬身旁竟无一儿半女随侍。
车祸是在早晨出的,贺婉发现车子定位在山崖底下时早为时已晚。贺氏集团定会因为贺晏清的突然离世而大变天,可作为三个子女的父亲遭此横祸,孩子们第一时间去的还是为自己洗清冤屈的警局。
无法,生于家财万贯的豪门世家,普罗大众喜闻乐见的并非父慈子孝兄友弟恭,而是分遗产时如何撕破脸洒狗血,把人性面对金钱利益时最丑恶贪婪的一面如约上演。
一行人赶到病房门口时,正透过玻璃门望见医生将白床单蒙到顶,满室皆是刺眼的惨白。
若不是许浣玉不离不弃地搀扶着,贺笙会是头一个出洋相的。
他实在胃痛太过体力不支,过于高大的男人半边身子的重量都压在许浣玉身上,方才被记者围堵最厉害的也是刚刚爆出婚内性虐待丑闻的二人。
怼过来的长枪短炮像是张开了骇人的血盆大口,逼问着大明星许浣玉接下来的合约打算以及二人的婚姻状况,是否一个愿打一个愿挨,据说二位早有和离意向是否已经在走离婚程序....
一个一个尖锐的问题堵得二人寸步难行,许浣玉直感觉贺笙的怒气已经飚到了顶,直到一个记者不管不顾地将话筒径直怼到许浣玉脸上,将他的眼眶不轻不重地磕了一下,甚至响起了音响的杂音爆鸣。
那一瞬间贺笙眼中的暴戾无所遁形,他似敏锐的鹰一般杀气腾腾,一脚掀翻了不长眼的人。
可怖的气势太盛,除了捂着眼角默不作声的许浣玉,已经无人敢靠近贺笙三米以内的半径。那小记者已然吓得发抖,这只是贺笙一人,若是一会儿闹上热搜,怕是许浣玉粉丝更要撕了他。
“贺....贺总,对不住对不住!实在抱歉我没看清楚.....”
“滚,谁再碰他一下试试。”
贺笙怒极反而觉得胃里舒服了一瞬,改为搂着许浣玉的肩将人护在怀里才顺利进了大门。
两人上了电梯,许浣玉就像避瘟神似得一下子从他怀里溜出去,站到了与他对角的位置上,方才被怼到的眼眶只是微红。
贺笙见状一滞,无言地僵硬转过了身。
走廊里,贺云帆已经在打电话安排丧礼事宜,而贺婉则拿着一张纸蹲在病房门口失声痛哭。
她见到贺笙又开始发脾气,怒气冲冲地跑过去对着贺笙二话不说就是一巴掌,贺笙毫无防备竟狼狈地摔倒在地,虚弱反常的样子吓得许悠年都下意识地去扶他。
而贺婉毫不在意,若不是贺云帆拦着,她甚至想要对亲兄下死手。
“贺笙——你他妈看看这是什么!”
贺婉一反常态地声嘶力竭,她一向游刃有余的形象在这一刻殆尽,蹲下身抖着手抻平了那张纸,目眦欲裂悲愤道,
“贺晏清的遗书......你知道他写了什么吗,啊?”
太过凄厉的场景无人能不动容,那封遗书是主治医生刚刚才交给了先上楼的三人的,贺云帆草草看了一眼就转头去忙着处理后事,从他的反应来看仿佛贺晏清的预谋自裁只是一件注定会发生的事。
信中提到了他们三人的两位母亲。
并直言当年贺笙贺婉母亲离世,起因是年幼的贺笙吵着要吃隔壁市一家手工蛋糕,被贺晏清厉声训斥说他玩物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