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离春节还有不到一个月的时间,全镇烟花的销售十几天后就要开始了。
铧镇的烟花,都是交由特定部门,集体采购,与供货厂家是一种公对公的形式。
采购之后,会将独家的销售权进行招标,最后夺标的人要把所有采购来的烟花一次性支付,然后再分发到各处的零售商手中。
这种销售模式已经维持了很多年,对于公家来说,不仅省时省力,也有可观的利润。
而独家销售商,虽然劳心劳力,但是那暴利的利润,绝对是对得起这份辛苦,更何况毫无风险可言。
只是这个生意,一直都在铧镇的三大家族手中,来回的流转。
今天是周日,李爱珍专门请了假,带着许文山和美心去镇里最大的商场——京都商业城。
今天主要是为了给许文山买一套合适的衣服,两天后,本年度烟花独家售卖权的竞标就要开始了,所谓人靠衣装,不打扮的人模狗样很容易会被人取笑。
黄小天被他派去找光头了,通知他们中午在鑫源酒店聚餐,到时候许文山有事情要宣布。
京都商业城刚刚营业不到一年,坐落在火车站附近,在当时看来,是一幢颇为壮观的三层建筑。
外墙也都刷了彩漆,商场门口挂着十几个大型氢气球,绳子上扯着各种颜色的条幅宣传语,看起来又热闹,又有新奇。
商场里的商品种类繁多,而且新颖时尚,这给了当时那些因循守旧的国营商场不小的打击。
许一家三口到了商场,直奔男装区。
许文山选了一套黑色的西装,又买了一双黑色的皮鞋,一共消费了五百多元,这可是普通人几个月的工资,李爱珍感到深深的肉疼。
可当许文山从换衣间出来的那一刻,李爱珍看呆了,她仿佛又看到了那个曾经意气风发的许文山,顿时觉着这五百元也是值得了。
许文山这身行头很快就置办好了,男装嘛,挑来挑去样子都差不多,也就没什么可纠结的。
商场的地形一般来说都是有些讲究的,他们会尽可能的让顾客多走些地方,尽可能增加顾客下单的可能。
出了男装区,这一家三口顺路就来到了女装区。
陈列的女装琳琅满目,色彩缤纷,有洋气的,有优雅的,也有简约质朴的。
再看李爱珍身上穿的,颜色暗淡,质地老旧,说句不客气的,真是太土气了。
李爱珍边走,边用余光扫视着这些衣服。她不敢正大光明的去看,他怕多看一眼,就会招来店员跟她推销起来。
她觉得这里的衣服华而不实,还是农贸市场的摊子上,卖得实惠耐穿。
所以,她越走越快,想快点离开这个满是诱惑的地方。
正走着,李爱珍突然发现自己的丈夫,已经被自己落下十多米。
而且更让她惊讶的是,许文山正停留在一个女装店门口,伸手去摸一个假人模特身上的衣服。
“文山!快走呀!文山!”
李爱珍心中十分焦急,却不好在这里大喊。
许文山完全不理会她,这时候竟然已经进到了店里面。
李爱珍无奈,只好拉着女儿回去找他,总不能把他自己扔在商场里不管了吧。
“文山,咱们快走吧,我家里还有好多新衣服都没穿过呢。”
李爱珍在他身边催促着快点离开这。
“切。”
吧台里的服务员听到李爱珍的话,轻蔑的说了一句。不过这一句声音极小,通常就算人家听到了也不会去说什么,大不了一走了之。
看得出,李爱珍对于这样的冷嘲热讽已经见怪不怪。
可许文山绝对不能允许妻子受这委屈,他想让她改变,让她可以完全摒弃那长久以来,作为底层的自卑心理。
许文山冷眼循声看去,心中一阵不爽。
“老板呢?来大客户了!”
许文山提高了音量,这可把身边的李爱珍吓坏了。
“来啦!来啦!”
“这位先生,看上哪件了,您尽管说,我这就给您拿。”
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男子,恭敬的一路小跑过来,举手投足间有些女里女气的。
“还不出来招呼客人?”
老板对着吧台后的服务员摆手,黑着脸,对于她的消极待工有些不满。
吧台后面那个年轻女子站起身来,扭捏着走了过来,一脸不咸不淡的表情看着许文山。
“喏,今天就按照这些钱买!”
许文山从皮包里随便拿出来一摞钱,啪的一声拍在桌子上,看厚度足有五千元。
五千元!抵得上工人半年的工资,在铧镇这个地方,能有这么多存款的家庭,也是为数不多的。
幸福来得太突然,老板张着极为夸张的血盆大口,两手捏着兰花指,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