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州城东李家,李家家主李芬和蔡家家主蔡文选共同商议事情,与他们同来的还有两家族老族叔和有权柄的管事们。
两家之人分列而坐,李芬和蔡文选则并列端坐上首,蔡文选最先开口道:“我和李家主二人把我们两家的长辈管事们召集过来是一起商议一件事情,那就是应募徐总兵的安抚官一职。”
两家之人果然交头接耳,窃窃私语起来,开春时候这陈诺大肆清屯之策,将徐州城的王、钱、郑三家杀了个干净,手段血腥无比。
也亏是李芬和蔡文选见势不妙提前投靠了他陈诺,这陈诺才免了悬在他们两家的屠刀,不过死罪可免,活罪难逃,为了免灭族之祸,两大家很是出血了一番,伤筋动骨。
听到族长们要应募安抚官,不少人都是皱起了眉头,心中不悦,平白无故怎么去蹚浑水,将自家的优秀的子弟们扔到陈杀星麾下任事。
看到众人有些意见,李芬接着道:“各位,这陈诺新任徐州总兵官,其麾下有近万强劲兵马,不说是在徐州,就是整个淮扬境内都是势力最大,手眼通天的大人物。”
“我们两大家虽然投靠了他陈诺,但鉴于之前与他针对的事情,陈诺始终并没有将我们视之为心腹,反而处处防备,现在这陈诺镇守徐州,整个徐州在不久的将来怕是真要姓陈了,我们两大家族若是不牢牢抱紧这支大腿,怕是要被他陈诺连带着家族产业都要被剔除挤压出徐州。”
听到李芬分析厉害,在场两大家的人头脑都是清醒起来,脸色越发严峻,其中一六旬老人站出道:“族长,你说我们应募安抚官就能免遭此劫吗?”
李芬用力点头,粗肥的脑袋将脖子上肥肉挤压了好几圈,他肯定道:“现在整个徐州没有一个生员出来主动应募安抚官军职,哪怕是有人想要应募,他们也有没有这个胆子,因为他们是有功名在身的读书人,去当军中一个不知什么的安抚军官,入了武职,这是会遭同僚耻笑和排斥的。”
“秀才中没有一个人敢于第一个站出来,因为这其中承受的压力可想而知,而总兵府内的陈总兵怕是有些下不来台,招募结束还是没有一个秀才要来,折损的是他的面子和声望。”
李芬激动拍着手道:“各位,我们都是商人,此间的利益可想而知,现在正是雪中送炭,好好表现投效的机会,我们挑选出一批家族中优秀的子弟来应募,率为先驱,陈总兵必是念着我们的好的。”
李芬口齿伶俐,说得在场众人都是心动,李芬见状对方才那六旬老人道:“堂叔,你家的那三孙子韵哥儿今年也有二十了吧,早有生员功名,正是年富力壮,应募安抚官的好苗子。”
李家堂叔脸色一垮,连连摆手道:“不可,不可,我家韵哥儿整日埋头苦读,将来是要走科举之路的。”
不料李芬脸色一沉,出声讽刺道:“韵哥儿是我族中优秀子弟不假,可他连着三次都中不了举,想是在科举之路不太顺畅。”
老人神情不忿,小声嘟囔道:“科举之路漫漫何其艰难,考到七老八十的大有人在,我家韵哥儿还年轻,将来必能中举的。”
李芬的面庞整个阴冷了下去,他怒声训斥道:“迂腐难见,鼠目寸光,凭着李韵的聪慧和功名,必能当上哨安抚官,那可是副千总级别,不用资历和战功就能当上高级武官,这可是天上掉馅饼的大好事。”
蔡文选一旁帮腔道:“我知道你们好多人都看不起武官,可当今的乱世早已不是文贵武贱的局面了,一切都是靠着兵马说话,他陈诺正是因为麾下有一支强兵才能在这徐淮境内称王称霸,说一不二。”
“把我们两家优秀子弟推举在陈诺军中实乃大好契机,我们两家不但能同总兵府密不可分,将来族中子弟在军中有了出息,步步高升,封官封爵,这会福荫自身家族,我们家族不止拘泥于徐州一地,将来会愈发壮大。”
话毕,堂内两大家的人皆是呐呐不语,李芬站起瞟了堂叔一眼,用不容置疑的语气强硬下着命令:“事关家族百年兴衰,任何人都不能用私心阻拦,凡我族内优秀有功名的子弟都要去应募安抚官,告诫你们家中子弟,千万不要想着应付了事,一定要全力争取,谁若有私心,我李芬将会动用族长将他们一脉开除出李家族谱。”
李家堂叔听到双眼呆滞,脸色苍白无比。
到了第二日,两大家遴选出了生员功名的秀才八人,童生十二人,整整二十人总兵府的招募办公处走去,一下子来了这么多人自然引起了总兵府和徐州城内的读书人们的关注。
府内正在办理军务的陈诺听说此事,稍一转脑静就知道这两大家打的什么算盘,他对属下吩咐道:“派人分别去李、蔡两家,就说我陈诺感谢他们的好意,这份恩情我心领了。”
接着又吩咐招募办公处,要仔细挑选李、蔡两家的人,哨安抚官各家给一个名额,总安抚官各家给两个名额,选拔完后将其余人全都打发回去。
有了两大家联袂牵头,一些心有犹疑的清贫秀才们都放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