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递酒。
男人浑厚的声音随之传来“小狐狸精，哪里是我让你醉了，分明是你自己贪嘴，才几盏下肚就这样，让你多喝两盏还了得。”男人一边说着一边要从女人手里夺过酒盏。
长夜漫漫，两个打更的准备稍微再听听，明天再添油加醋的和熟人说上一番，毕竟这样的戏码也不是天天都有。
随后二人的影子就低过窗棂了，男女缠绵之声也随之不断传来，王五看起来很受用，听的眉头微皱，脸都有些涨红了。
老白拍了他两下嘲笑他不正经，王五也笑，王五反过来又驳了几句。
不多时，巷里人声减弱，“这张屠夫一天就和骡子一样，白天去春风楼晚上回家还这么能干。”王五听了个过瘾，撇了撇嘴说到。
“还是好好操心自己啥时候才能娶到媳妇儿吧。”老白随口说到。
没等一会儿，人声再起，此时画风已然骤变，从缠绵腻人的调笑声变成了怒骂声和尖叫声，巷子里不时地传来器物破碎和女人撕心裂肺地求饶声。
王五听了吓得一激灵。
抬头再看，二人的身影又出现在了窗户的倒影中，两人身影交叠，看不清楚是在做些什么，伴随着一阵阵惨叫声，较为瘦弱的影子慢慢的落了下去。
两人对视一眼，心中暗道不妙，即刻准备冲上去帮忙，可不能在他俩的辖区里出了人命，走了两步，却发现双腿像灌了铅一般沉重，就连喉咙也干哑的发不出声音，只能张着嘴巴，像是缺水的鱼。
随后，刺耳的女声传来：“官人，饶过奴家吧。”刚才好听的声音已经变形成了嘶哑尖利的样子。
“小贱人，我把你养着不是让你去偷男人的，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和李铁匠整天眉来眼去的，怕是背地里都干了不少事了。”棍棒声随之传来，男人继续不依不饶的单方面殴打着女人。
“救命啊——”
“救命啊——”
慢慢地，女人的尖叫声变得一声比一声弱，很快就听不见了女人的声音，只剩男人的喃喃的咒骂声和粗重喘息声。
“娘的，小贱蹄子，还敢偷男人。”
倏，一瞬间，所有声音消失的无影无踪，好像刚刚发生的一切都是两人的幻觉。
俩人身体又可以像往常一样活动了，王五想着是不是刚刚杏花楼的酒气冲的出现了幻觉。
揉了揉脑袋，还没等缓过神来，又听到有新的的声音大呼“起火了，起火了！”
随之而来的狗吠声，哭喊声，木材燃烧地噼啪作响声络绎不绝，三更天闹得比晌午还热闹，循声望去，远处一时间火光滔天，周围的街市也被橙红的火光照的亮如白昼。
房子周围影影绰绰，像是有很多人在救火。
“老白。”
王五想要叫上前面的高个儿一起去救火救人。
三两个箭步出去，发现冲出来的只有自己。
正疑惑时，回头一瞧，眼前的景象吓得他差点跌坐在地，身后哪还有什么人。
“嘶嘶~嘶~~”
巨蛇没有发现自己已经露馅儿，还在缓缓的朝王五爬来。
慌乱间，王五想溜，双腿却一直在打摆子，一个不留神，已经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别过来别过来，太上老君快显灵，南无阿弥陀佛……”王五口中嘟嘟囔囔的念叨着，伸手抓住灯笼朝靠近的巨蛇砸去，希望多少能起点作用。
灯笼丢出未中，反而把巨蛇的样子照的更加真实，王五刚想丢出另一节梆子，一条鳞片细密的巨大蛇尾就已经朝矮个儿的面门袭来，一鞭把矮个儿抽的飞出去了，矮个儿滚了几圈，一头撞在街边的柱子上昏死过去，不多时，能看到身下隐约有腥臊的液体流出，把衣服染出一片深色水渍。
第二天早上传出消息，昨晚打更的俩兄弟全死了，街边张屠户的家也被大火烧成了一片废墟，但周围的邻居谁也没注意到昨晚发生的事情，只记得昨晚睡在一股香甜油脂香气里睡得特别安稳。
房屋废墟中有四具白骨，从衣着可以判断身份确是失踪的四人。怪的是四人全身上下没有一处焦黑，就连身上的衣服也没有丝毫烧焦的痕迹，只是湿漉漉的，像沾着什么粘液。
二狗还没起床就听见巷口的吵嚷声，烦的他睡不着，只能翻身下地，去看看发生了什么，一出房门，看见巷子口已经围了一大群人。
他本来不想凑这个热闹，又依稀觉得人们嘴里的那几个人好像是昨晚自己梦里的那几个，不由得好奇了起来。
钻进去一看，四具白骨齐刷刷的摆在火灾废墟里，所有人穿戴整齐干净，看衣着，俨然昨晚的四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