展鹏打来电话时,杨毅正躺在地板上发呆,手机震动了很久,他才接听。
“你干嘛呢,杨毅,怎么这么长时间才接电话?”展鹏问。
“哦,是展哥啊,我刚才有点迷糊着了。”
“这才几点啊?”展鹏的笑声从听筒里传来。
“我这不也是没啥事儿嘛,躺着躺着就迷糊了。”
“还是你舒服啊,我这都在车上坐十来个小时了。”展鹏笑了两声,话锋一转,“你不是要找我吗?”
“是啊。”杨毅忙答道。
“我这儿快到家了,不然你过来吧。”
“也行。”
“我们小区门口有个铜锅涮肉,我就在那儿等你,”展鹏停了一下,继续说道,“你就别开车了,打车过来吧,咱哥俩晚上喝点儿,也挺长时间没见了。”
“行,我洗把脸就过去。”
杨毅见到展鹏时,展鹏已经点好菜,铜锅在咕嘟咕嘟冒着热气。
“来了,杨毅,”展鹏打着招呼,“你看看还添点儿什么。”
“先吃着再说吧。”杨毅在展鹏对面坐下,看看展鹏,问道,“看你这样子,挺累吧?”
“可不,早晨不到八点就上高速了,这一路跑回来的。”
“那你还不回家歇着,这我多不好意思啊。”杨毅说。
“小样,还会不好意思呢,咱谁跟谁啊?”展鹏笑了,“正好,先喝点酒解乏,回家睡得踏实。”
“行,那我就陪你喝点儿。”杨毅叫过服务员,把酒打开,然后给展鹏和自己倒酒。“你这次干嘛去了,怎么还枪战啊,你们还有那么危险的活儿啊?”
“嗨,逗你玩呢,我们就是去取个证。”展鹏笑笑,“不过开枪倒是真的,我们开了两枪,那帮家伙忒操蛋,围攻我们,不开枪还真出不来。”
“你们出去取证,还让带枪啊?”杨毅问。
“我们没带,是当地配合的同行带的。”展鹏看看四周,压低声音,“你都不知道,一听说我们要去的地儿,那帮孙子脸色都变了,原来就两个人陪我们,马上又加了两个带枪的过来。幸亏有枪,不然你今天能不能见到我,还真不好说。”
“不至于吧,”杨毅有点儿不相信,“现在都什么年代了,还有那么乱的地方吗?”
“你不知道,那个村子就是一个姓,家家都是亲戚套亲戚,打不得碰不得的,而且不管男女老少,战斗力爆棚啊,这要是放到咱们北京来,比那些朝阳群众、海淀大妈强多了。”
“说得我都想见识见识了。”杨毅笑着说道。
“能不见就别见吧,”展鹏看着杨毅,问道,“你这段儿怎么样,上班了吗?”
“还没呢,所里让我休息休息。”
“还歇着呢,你这时间可不短了吧,那天天没事儿不闹得慌啊?”
“还行吧,正好趁着这段时间健健身。”
“健身?就你?看不出来啊。别是冲着那帮美女过去的吧。”
两个人说说笑笑,边吃边聊,不大的功夫,几盘肉一扫而空。
“这几天吃的,那个难受,一点儿都不习惯。不瞒你说,我从来没这么想念过咱们北京菜。”展鹏略显夸张,“这回好了,有这些垫底,想不踏实都难啊。”他看看杨毅,甩甩头,“走,门口闷一根?”
杨毅笑着起身,和展鹏一起来到饭店门外,点着烟。展鹏惬意地深吸一口,然后打量着杨毅,说道,“这回心安定了,说说吧,你那个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杨毅喘了口气,然后按照报案时的说法,把事情的经过一股脑地说了一遍,又讲了找张超报案和到黄队那儿的事儿。
展鹏听得很仔细,两人又续了支烟。
“行了,我明白了。”展鹏把烟掐灭,“咱们回屋接着说,还有那么多酒呢。”
两人回到酒桌,干了杯酒。
“展哥,你办这个案子,是啥情况啊?”杨毅问。
展鹏望着杨毅,迟疑着,然后说道,“我挑能说的给你说吧。”
“行。”杨毅的心抽搐了一下。
“你还记得上个月那场大雨吧?”
杨毅点点头。
“大雨过后,有人在河岸边发现了一具浮尸。”
“浮尸?在哪一段河岸?”
“就是在咱们和邻区交界的变电站那儿,那地方你知道吗,挺空旷那一片。”
“大概有印象,不熟。”
“嗯,就是在那儿发现的。”展鹏看了看杨毅,又问道,“你们上学时也学过法医吧?”
“学过。”
“尸体被发现时,就是在水里泡了不到一周的样子,啥样你自己能想象吧?”
“能。”
“我们估计是从上游冲下来的,然后就立案了,这一个多月就是确认尸源、查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