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身旁的鱼篓，扔到楚凌御面前，抬眉道：“吃鱼不？”
“不不，我还有事，不打扰您老人家了。”
楚凌御闻着那股鱼腥味，身子往后倒了倒，过了一会儿起身往那木桥上走去。
钓鱼佬拿回鱼篓，朝楚凌御喊道：“你不吃鱼，不问问人家小姑娘吃不吃？”
楚凌御一听，脚步顿住，半信半疑地往身后看去，果不其然，季枫禾还跟着。
他有些恼，停在原地等季枫禾走过来，不悦道：“季大小姐也喜欢当跟屁虫？”
季枫禾摇摇头，张望了下亭子，略带焦虑道：“你不是约了张舒羽在这儿见面吗？”
楚凌御：“是啊。那你到底跟着我做什么？”
“我只是希望能为你做点什么，希望你不要因为我兄长而对我们季家有芥蒂。”
楚凌御表示不解，他挠挠头，目光定在季枫禾脸上，拧着眉头道：“上有苍天，下有土地，做人要敢作敢当，你兄长有能耐报复我，怎么不许我对他不待见。更何况我向来行得正，坦坦荡荡，伤他皮相一事我从未否认，所以他伤我，我一概认下，但依旧不妨碍我讨厌他。”
季枫禾语塞，一时干瞪着两眼也不知道要说什么，他这一番话倒显得她之前紧追不舍要楚凌御不牵连她季家一事有些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钓鱼佬看着这一出“好戏”，鱼也没心情看了，扯着嗓子吼道：“世间痴情人众多，怎么也叫老朽羡慕嫉妒阿。”
季枫禾一下子红了脸。
楚凌御不吃这套，扭头和钓鱼佬道：“她有意中人。”
“多谢。”
楚凌御忽然被道了谢，怒火一下就被浇灭了些，经过这段日子相处，他也知道季枫禾平日里最害怕的就是流言蜚语，尤其是男女之情的。
两人没再说什么，静静往亭子走去，还未走进，季枫禾忽然道：“好像有两个人。”
“不是张兄吗？”
楚凌御从季枫禾身后探出脑袋，刚瞅清楚那坐在亭子里的人，他脸上的表情顿时僵住。
“好像是萧左将，”季枫禾先一步开口，“只不过那女子是谁？他们看起来是刚从水里出来的样子。”
季枫禾说着就要迈步走上台阶，楚凌御眼疾手快拉住了她。
“他们可能遇到难事了，我们去看一下。”季枫禾回头见楚凌御脸色有些难看，不由自主地解释了下，可见他丝毫没有放手的意思。
楚凌御没有理会季枫禾，只是目光定定地看着亭子里的两人，即便那人穿了一身湿漉的婢女装，他还是一眼便认出那是霍云。
他视线移动，落在面色苍白的萧纪衡脸上，怎料萧纪衡也注意到了他，对着他温和一笑，甚至凑近霍云耳旁说了什么。
他觉得按照萧纪衡的性格，他应该是告知霍云有人来了。可霍云一直背对着这边，没有回头。
那他说了什么呢。
他还在不停地猜想，却见霍云手里眼熟的药膏盒子，这不是上次他被薛贺明毒打时她给自己涂的药吗？
季枫禾一时猜不透楚凌御的心思，只是因为被拉着，她也不敢乱动，哪知下一刻楚凌御便一脚三个阶梯走进了亭子，不等众人反应，他一把将萧纪衡推进了湖里。
……
霍云迎面扑来溅起的水花，半天愣是没反应过来，顾不上突如其来的楚凌御，她又纵身一跃去捞萧纪衡。
见霍云毫不犹豫跳进湖里，楚凌御才反应过来自己做了什么，季枫禾以为楚凌御疯了，抓紧就上前把他拉走了。
呆若木鸡的楚凌御直到被拉走都处于混沌的状态，唯一听进去的只有季枫禾一句：“你真是胆大包天，竟敢当面伤萧左将！”
入夜，无月，夜色蒙蒙。
季枫禾提着两壶酒回来，看到蜷曲着身体蹲在树下的楚凌御，轻叹一声，把酒放他脚前一掌的地方，道：“还好吧？”
楚凌御没有应声，像是断了线的木偶，回归没有生命体的躯壳状态。
季枫禾也不清楚他突然间是怎么了，自己打开酒塞，饮了两口烈酒。
良久，楚凌御嘟囔一声：“应该不好。”
环视了下阴暗静谧的林子，季枫禾看向树下的人儿，道：“你一开始来学堂，心气很高，还有些没心没肺的感觉，这会儿倒是多愁善感起来，还阴晴不定的，难得见你这副样子，不妨和我说说？”
“你也觉得我是傻傻的，没心没肺的？”
季枫禾没想到他抓的重点是这个，愣了会儿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