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叨扰他老人家了。”
毕竟他已经受了先生一日的气了。
楚凌御想了想觉得有些道理,“那便麻烦你了。”
张舒羽收拾着桌上的诗经罚抄纸张,一股脑塞进书袋里,道:“不麻烦,等会儿关叔就来接我了,到时我和你一起去城南。”
楚凌御想了想,张舒羽能在萧风学堂,家中想必也是权贵,若是知道他去霍云宫外宅邸,怕是会生出问题来。
他推辞道:“不用,你还要抄书,我让随从驾车就行。”
“抄书交给下人就好。正好我也好久没去城南那一片了,去买些小吃回去给娘尝尝。”
拗不过他,楚凌御只好同意一同前往城南。
不久,张舒羽口中的关叔便照例来接人,生的一副老实相,一听要去城南脸色都变了,劝阻道:“老爷等少爷回去呢。”
张舒羽却不给他脸色,招呼楚凌御上车,转头对关叔道:“快点走。”
关叔无奈,只好拉起缰绳,听从少爷的安排。
马车起驾后,楚凌御看着张舒羽坐下,道:“你爹是不是找你啊?”
“别管他,多半又是要我用功读书,将来谋个一官半职,我才不要。”
“做官不好吗?”
楚凌御不解地问。
“有什么好,整日里都是算计,算计,除了算计还是算计。”
他的咬字越来越重,怨念满满。
楚凌御没与他争辩,他怕被赶下马车。
放松之际,楚凌御开了开窗透气,忽然发现有座富丽堂皇的庙,他急着问,“那是什么?”
太奢华了。
张舒羽半闭着一只眼,似乎有些困,瞅了两眼道:“皇上命人建的庙,上京城有好多个,有的还未竣工。”
“你们的皇帝吗?”
张舒羽眉头一扭,歪头道:“你们?”
楚凌御:“……我们。”
“楚兄学识涵养有待提高啊。”
楚凌御尴尬摸摸头,“若是让皇上建一个新的庙,会同意吗?”
“受宠自然就行。”
张舒羽打了个哈欠,指着方才路过的庙道:“那个是最富丽堂皇的,是圣上送给当时受宠的薛公公的。”
楚凌御眼里放光。
霍云是当今的九千岁,若是借着她的权势,那得到的就不仅仅是一座小小的庙了。
张舒羽看着笑得咯咯作响的楚凌御,不明所以。
***
宫中传信,小皇帝几夜未眠,日日跪在社稷庙里祈福,因大寒夜受了风寒,整日胡言乱语,内侍不知该如何是好,只好转告北司,传霍云尽快回宫。
霍云刚闭关七日,手腕还有些乏力,不过显然已无伤大雅,她收到传信,未有停留,即刻入宫。
玉崇本想跟着去,却被霍云拦住,她道:“咱家这趟入宫兴许不会很快回来,你在这里守着。”
宫外的宅邸如果霍云不在一般都只有家奴看着,不会特意派人守着,玉崇纳闷,怎么如今便要守着了。
似乎是看出他的不解,霍云难得解释道:“陶信可能会回来,你只说咱家入宫了便可,不要和他谈及咱家死去的弟弟。”
玉崇点头,“臣明白。”
上车前,她似乎想到什么,招了招玉崇。
“大人,还有什么吩咐?”
“之前那两个铜板,查清楚来源了吗?”
玉崇:“查清楚了,是府上的婢女放的,说是回报楚凌御的姜汤的,对了,那婢女或许是害怕,她说姜汤是楚凌御给您煮的。”
霍云一顿,沉默半晌后道:
“那个雪人……院里的,给它复原。”
马车离去,玉崇脸上写满:“……”
他记性是极差,原本就没好好看过两眼的神官像,居然要他复原!
简直是赶鸭子上架。
马车渐远,霍云回想着那些巧合和蹊跷的地方,怕的不是骗子,怕的是这就是真的,她从来不信的神。
她从袖中取出一块玉佩,上好的羊脂玉,带着血色的流纹。
她攥进了手心里,这是娘留给她的唯一遗物,陶信翻遍整个霍家残垣,才寻到这么一件,其余都是些陶瓷碎片。
她娘只是妾室,本该被贬为奴籍,父亲为保正妻,竟在关键时刻将她娘提为正室,得了个问斩的结局。
想来真是讽刺,娘亲盼了多久的正妻位置,竟在死前最后一日得偿所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