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着脚步声渐渐远去,青妩松了口气,面色冷然,心中翻涌着复杂的情绪。
她知道是自己不对在线,她也知道再次重逢不该再骗他。
但想起方才林少虞最后的话,她脑子又清醒了几分。果然圣上已派御史台去查她与云洲王的关系。
如若御史台不是林少虞,如若方才她没有走到御花园来,林少虞如实把内情上报,那真是令人后怕!
怪不得方才圣上只打发她一人出去,将太子和云洲王都留在了殿内,原来是在等御史台和内阁复命,而后当面对质!
她深吸一口气,擦干眼泪,疾步向御极殿走去。
今日必要让太子与皇帝打消疑虑,必不能让沈之珣惹火上身!
大漠孤烟直,长河落日圆。
塞外的黄沙肆虐地呼啸着,一支商队在雅丹地貌的沟壑掩映下避风前行。
驼铃击响,古道漫漫。
这支商队从松州出发,一路西行,前面就是玉门,出了玉门穿过一大片荒漠,便是玉彰之外遥远的异域之国——陂奴国。
领头的骆驼上的男子直起身子朝前望着,而后跳下骆驼跑到后面戴着白色斗笠的男子身侧,吐了一口嘴里的黄沙,低声恭敬道:“公子,前面玉门就要到了,我们的人已经有消息了!”
望舒颔首,眺望到城门上站着的一行接应的人,想来是帝都的事办妥了。
玉门,是玉彰国最重要的一个古城,控制着异域与中原的命脉。
出了玉门,不仅中原的茶叶、丝绸能卖上高价,尤其是金子,能卖出十倍不止的价格。
虽然朝廷在戴丞相谋反案后就明令禁止两国相交,但在这样巨大的利益之下,引得一个又一个的亡命之徒往返贩卖。
随着皇帝迷信方士无意朝政,兵力也在逐年衰退,此时已无力维护那纸禁令,甚至在沿途中还能见到守城的士兵从铁甲中掏出瓷器来与蒙面人交易,古道上盗贼响马横行,来往的商队也多有被洗劫一空的。
若不是有安西节度使、玉门城主东方氏一族镇守此处,恐怕这里早就成了鬼魅魍魉横行之处。
一众领主们都不知道公子望舒为何突然要跋涉千里来此等蛮荒之地。然而庄主的决定,他们一向只能拥护追随。
等在玉门的探子与望舒一行人汇合,为首的正是时三郎,他垂首道:“公子,事情已办妥。”
望舒双眸微微一沉,开口道:“甚好。”
那谢燕宛坠崖的马车是水镜山庄的人动的手脚,国公夫人不追究爱女的死因并且对青妩的身份三缄其口,也是因为他派人将国公爷养了外室还偷偷生了孩子的事作为交换告知了国公夫人。
此刻沛国公府应是闹得正凶,自然顾不上去追究青妩曾是云洲王侧妃这件事了。
“可干净利落?”望舒不放心追问道。
“那谢家小姐对云洲王的确有情,属下告知她云洲王未亡,栖身城外寺庙时,她竟冒着大雨就过来了。并且按照我说的去做了,没有告诉任何人也没带任何侍卫。她坠崖后属下特地去查看了,很干净,没留下一点把柄,完全看不出来是人为。”
望舒颔首,“不错。”
“公子,我们此番来玉门,是什么任务?”
望舒眉宇间有一掠而过的茫然和忧郁,然而转瞬即逝。
“过节。”他淡淡指向前方。
顺着望舒的目光看去,玉门城中似乎很热闹,搭了祭祀台,立起了一堆火把,火把竟堆起一人多高。
今日是这个边塞城镇特有的“驱傩节”。由于与陂奴国相连,难免习俗与节日有相似之处。“驱傩节”本是驱邪迎新,类似中原的“新年”,与新年不同的是,最开始习俗是烧掉稻草人或纸扎人来驱邪,近些年却发展成为直接将罪大恶极之人烧死。
“果然是蛮荒之地,当街烧死人,也有这么多人围观的。”时三郎一说话嘴里就又飞进了黄沙,他转头呸了几声将黄沙呛出。
“舵主,城里这次处决的不是一般恶人。而是少城主的心上人。”早前来城里的探子先探明了情况。
望舒神色稍霁,倏地开口道:“还算来得及。”
在众人不明就里时,望舒冷冷下令:“务必不能让那少城主的心上人被烧死。”
那早前来城里盯梢的探子本是这条丝绸古道上的老刀客,为了挣点银子,长年随驼队而行,保往来的商队平安,这些年来是谁给的钱多就跟谁干,不久前水镜山庄的人雇佣他作为本地的接引,提前来到玉门城里盯梢城主东方白一家。
如今终于见到了大雇主,中原赫赫有名的水镜山庄庄主公子望舒,他点头应是的同时,余光悄悄打量面前的年轻公子,与常年脑袋别在裤腰带上的江湖人不同,他眉目清俊,谈吐文雅,脸色有着病态的苍白。
完全不像是传说中那个铁血的江湖霸主啊……然而,他的目光掠过望舒嘴唇的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