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一行人走远,天光将尽。
银竹吩咐身边的侍女去拿件防风的袍子,而后俯下身冷冷道:“不解释一下?”
“没什么可解释的。”青妩仍跪着,似是有些倦了,目光看向远方逐渐模糊的树冠。
“你知道这些日子公子找你快把四大洲翻过来了吗?你为何会成了云洲王妃?你起来,我这就送你回水镜山庄!”
“你的问题去问公子吧,他已经知道了。”
银竹惊讶不已,这女子本是命定的太子妃,如今却成了与太子对立的云洲王的侧妃,况且那日在疏影楼,她不是口口声声说自己心属公子么?
“你若是非要带我走,我也没办法。但公子已知道此事,连他都没有将我带回水镜山庄,你又能作何?不怕坏了公子的计划?”青妩语气淡淡,将目光从远处收回,看着面前的女子复又道,“好好想想公子已几时不再发追查令了?你身为疏影楼领主,应该最知道了。”
作为水镜山庄唯一的女领主,银竹并不是什么好打发的角色。言至于此,银竹虽不好再纠缠,思索片刻微微一笑道:“一会儿在尚书府门口有玄色锦轿接你。在公子回信之前,你得在我眼皮子底下。”
是夜,护城河上飘着清一色月白的祈福琉璃盏,大街上的人不多,大部分都涌入寺庙为两日后的浴佛节法会在做准备。
青妩在锦轿里将珠帘闭上,面上担忧之色尽显。眼看着轿子就要出城了,唉,虽不知望舒为何知道自己在何处却不来寻,如今好不容易到了帝都,猜到了沈之珣的去处却也去不了,看来一个人还是太人单势孤了。银竹忠心于望舒,没有望舒的允许,定是不会……
护城河边上的集市突然喧闹起来,本就不多的百姓们纷纷避让,只见一帮黑衣人向着青妩一行人的方向疾驰而来,凡是碍着他们追击的百姓全都干脆格杀!
眨眼功夫,那群黑衣人就已跑到离青妩所在的软轿一丈处。
“傻子,还愣着干什么!”银竹已从她所在的轿子跳下,一把拉住青妩将她扯出软轿,“快跑!看不出他们是冲我们来的?”
她说话的瞬间,追在前面的黑衣人跳跃到半空中扬起手中的长刀,那狠绝的剑气让青妩呼吸一滞——这是一等一的高手。
只见银竹广袖一挥,似是有千万无形之刃发出,全数打在那黑衣人身上,那人当即委顿下来!被暗器击中的地方瞬间腐烂,发出呲呲地灼烧声,而人却是清醒的,惨叫声如鬼泣般凄厉。
银竹面不改色地拽起青妩腾空掠过护城河面,那群杀手竟如附蛆般尾随而来。
“想活命就给我跑!”银竹冷冷地对身后体力不支的女子道。
青妩拼命地跑着,心肺似要裂开一样灼热,喉咙干涩疼痛的几欲呕吐。
银竹拉着她跑进一个穷巷,已无路可走,没办法只好跃进一个废弃的院子里,院中蛛网密布,已很久无人居住的样子,只有院中一池野荷开的正好。
“不好意思了。”为首的杀手看着她们两人冷冷道。
“哼,不自量力。你以为你们有机会么?”银竹淡淡道,她本一丝不苟的发髻稍显凌乱,神情却散漫慵懒。
其实她在赌,既然这些杀手们是冲她们二人而来,定知道她的身份,她在赌这些杀手们会不会畏惧她们背后的水镜山庄。擅长轻功和暗器的她其实和身边的女子一样,是不会任何武功。
那群杀手果然停滞不前,像是被银竹的话唬住了。毕竟以水镜山庄如今在江湖中的地位,是无人可以撼动的。而水镜山庄的主人公子望舒的铁腕,更是江湖人无不知。
“谁是戴青妩?”为首的黑衣人开口道,细细打量着面前两个女子。一个会使暗器会轻功,衣着华贵,另一个一身素衣,一副病恹恹摇摇欲坠的样子,姿容却是绝色。
他眼中戾气一闪,“我们只要戴青妩一人。”
“我是。”银竹毫不犹豫地开口道。
青妩侧头看她,眼底带着一缕诧异,怎么会?水镜山庄的每一个人都愿意为望舒卖命么?即使她已经位高权重,已经成为独宠专权的香洲王侧妃。
“你必须要活下去。我的暗器已经用完了。”银竹用极低的声音对青妩耳语道。
而后眼中厉色一闪,不紧不慢对面前的杀手说道,“既然是要我的命,就应知道我的身份。仔细掂量掂量够不够分量与水镜山庄和整个朝廷作对?”
杀手们见那华衣女子傲然自若,知道和谈无望,况且收到的指令是将其就地格杀。
迅速结好星罗针法,带头的杀手额头不满细密的汗,他怕死,怕突如其来的暗器和诡异的毒,毕竟那个名为戴青妩的女子跟在公子望舒身边长达十年的时光,不知学了多少奇门秘术。
然而还是大喝一声,以狠绝之势拔刀上前去,可见穷其毕生武学之精华。
青妩手中握着不知何时拔下的玉簪,在那人距银竹最近之时,猛地抬起手将玉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