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如墨。
星河城毗邻星河咒术学院,两者之间以星河大道为唯一纽带。
是先有的星河咒术学院,后有的星河城。
星河咒术学院据守九妖山脉,为星河城提供庇护,而星河城也为星河咒术学院输送着日常的生活物资。
两者相互依存,皆以星河为名,也皆以星河出名。
星河城,灯光璀璨。
但,就像天上的星河永远无法照亮大地一样,星河城里的光也破不开这无尽的夜,这月亮消失之后的……无尽的……夜。
凯西金大酒店,位于星河城的最中心,是星河城最高的建筑。
瘦高的楼体像是海夜里的灯塔。
韩成是先到的星河城,后到的星河咒术学院,他后来也来过星河城,和上官欢他们一起,但也只有那一次,且,并没有走进市中心,只是在外区吃了个饭。
刚开始的时候,星河城很小,多是摊贩,后来星河城越来越大,也越来越高。
几百年过去了,星河城早已扩充再扩充,而星河咒术学院还是那么大。
现在,站在星河咒术学院最高的学术塔上,都不能看到整个星河城的全貌。
但,如果你站在星河城最高的凯西金大酒店顶层,就可以将整个星河咒术学院尽收眼底。
凯西金大酒店顶层,8808的套房里,没有开灯。
88层的楼体,近300米的高度,让它在星河城是鹤立鸡群的存在,周围的高楼像是它的忠仆,簇拥着它耸立在这里。
借着这些忠仆的光,可以看到8808的落地窗后,有一双眼睛。
一双细长,而明亮的眼睛。
看不到脸,但当城市的霓虹偶尔闪过的时候,可以看到一条锋利的下颌线,像是割破一切的刀。
背后的门,打开。
过道里的光偷偷溜了进来,一起溜进来的还有几个鬼祟的身影。
那些溜进来的光有限,照不亮房间,只能照亮男人的背影,但也只是背影。
男人的一袭黑袍,浓的像化不开的夜。
门关上。
溜进来的光,就不见了。
只留下那几个鬼祟的身影,以及落地窗前站立的男人。
男人转身,之前不见的光像是并没有完全溜走,映衬着男人的半张脸。
半张英俊,年轻的脸。
男人没有说话,说话的是那几个进来之后鬼祟的人:“是你叫我们来的?”
声音里充满了怀疑,这张脸太年轻了,不像是能接触到他们这个层面秘密的人。
但那个秘密符号是错不了的。
符号不是什么秘密,只要是咒术师都接触过那个符号,但能从那个符号里读出隐藏信息的,整个咒术大陆不超过二十个人。
这里,站了七个。
“首先,我不喜欢你的语气,”男人的笑,热情而冰冷,打量着房间里的七个人:“其次,不喜欢你们的衣服。”
七个人互相看看,像是在商榷什么,最后一起向前一步,各式的咒力波动中,七个人的装束变得一样。
一模一样。
咒术袍。
白色的咒术袍。
没有象征咒术师品级的缀边,也没有任何能表明身份的装饰,有的只是白色,像白骨一样。
没有咒师纹章。
也不需要咒师纹章,这件骨白色的咒术袍,就是身份的象征。
邪咒师!
圣咒师级别的,邪咒师!
七个,圣咒师级别的,邪咒师!
动辄就是一方灾难的,七个,圣咒师级别的,邪咒师!
五男,两女。
年轻男人很满意这七位的态度,虽然依然能从他们脸上看到怀疑和不服,但那不重要,点点头,这才回答了第一个问题:“不是,我只是老师的传话人。”
“你老师是谁?”站在最中间的白袍问道:“还有,你没有向我们行礼,你老师不会连这点礼数都不教你吧?”
“当然不会,”一袭黑袍的男人耸肩一笑,右手五指展开,微屈中指和无名指,贴在自己的左肩上,微微一俯身,马上挺拔如初,礼数走的相当敷衍:“至于我的老师,你们明晚自会知晓。”
七个白袍邪咒师脸上,都有些凝重和谨慎。
这个年轻人的身份是不用怀疑的,屈指礼很常见,但邪咒师的屈指礼和常人用的屈指礼不同,也只有邪咒师会这么使用屈指礼。
而且,这个年轻人行的还是屈指礼中最古老的一种,能教这种屈指礼的,整个咒术大陆不超过三个人。
这三个人,明晚无论来的是谁,都是一件大事!
“需要我们做什么?”中间的白袍开声。
他不需要对年轻男人如何客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