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此同时,远方的魔族有人在说话。
苏黎听得真切。
“若想我停战,可以。只需南玄交出你们的女皇为人质,我可保魔族退兵。”
说话的人坐在巨大的骨鸟之上,笑意盈盈地看着城中所有绝望的人,用最无所谓的语气说出令所有人心头颤抖的话。
数万魔族在那个人的身后,威胁之意不言而喻。
人们渐渐看向城墙上的女皇。
他们中有人惊讶于指挥魔族的是一个人族,有些人心怀期翼,觉得自己看到了生机。
有些身份高的则认出了魏瞻的身份,震惊得无以复加,“是、是五殿下……他还活着……”
苏黎在皇城的最高处,盯着骨凰上的魏瞻。
她还记得,魏瞻,十年前被她派人丢入魔域的庶弟。当初稚嫩的面庞已然被打磨得冷酷,即使笑着,也是全身阴森魔气。
如今,他回来复仇了。
重伤难愈,苏黎却不能倒下。
她必须护住南玄的臣民。
她的声音被扩散到天际,“好。”
苏黎平静地走过皇城长街,推开城门,在满城人族注视下走向魔域大军。
所有的挽留、哭喊和感激,都被她扔在身后。她的脸上没有任何温情和留恋,仿佛只是一场再普通不过的出巡。
魏瞻对苏黎这个决定没有意外。
这个高高在上的女皇,如此重视她的皇城和臣民,又怎么会因为个人屈辱而放弃生机?
多么伟大啊。
苏黎走了很长的路,直到没有力气。
魔族大军让开一条路,路的尽头是从骨凰走下来的魏瞻。
对于身份骤变的魏瞻,苏黎一直保持警惕态度,她搞不清楚魏瞻古怪的行事作风和性格,只能以沉默来对待。
魏瞻抬起头的时候,正对上苏黎的视线。
女人一贯冷淡的眼睛中流露出些许困顿和警惕,忽然地,将那层冷漠的屏障打破了,让人看到内心,又忍不住窥视更多。
修真界尊贵的南玄女皇,此时此刻,在他的面前,是如此弱小、不堪一击。
魏瞻突然想到一个关押她的好地方。
他忍不住笑了,眼中魔气更盛,气息环绕在苏黎周围,让她不适地皱起眉。
苏黎本就重伤,现在终于意识松懈,倒在一个人的怀里。
魏瞻在她耳边说,“希望你以后不会为这个决定而后悔,女皇陛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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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殿深处,藏着一间被下了重重禁令的房间,隐秘幽深,除了魔域的主人,没有任何魔域、或是人族可以接近。
这里关着一名人族。
很多魔都知道,在魏瞻带着大军从人界归来的时候,身边带着一个衣着华贵的人族俘虏,据说是南玄的女皇。
房间内,苏黎蜷缩在床上,神识有些涣散。
整整两日,她无时无刻不在忍受着来自四肢百骸的疼痛。
这种痛并非皮肉伤,而是一种特殊的蛊虫。她修为被制,无力抵抗蛊毒的干扰,连入睡都成了奢望。
魏瞻回来的时候,便看见苏黎轻颤着躺在床上,显然承受了不小的痛苦。
不过,这小小蛊虫的疼痛,不及他当初在极寒之地所受苦难的万分之一。
在魏瞻进入房间的第一时间,苏黎便有所察觉,艰难地睁开眼睛。
她看见黑衣的青年悠悠笑着,十分愉悦的样子。
“女皇陛下,有没有想念我?”
苏黎不打算答话。
魏瞻却不在意,慢慢走到床边,挑起苏黎的一缕长发,细细抚摸。
这时候的苏黎没有任何反抗能力,她的手脚上锁着铁链,让她连这张床都下不去。
当然她也没精力去反抗,任由魏瞻从发丝摸到脸侧。
“怎么不说话,嗯?”
魏瞻放肆地将手指放在苏黎下颚,欣赏着这张冷清脸上的苍白脆弱,觉得这景象分外漂亮。
苏黎能够清楚地感觉到,身上的疼痛随着魏瞻的触碰而缓解,如同躁动不安的幼崽见到了母亲。
她感觉到久违的放松,微不可察地舒了口气。
这就是这种蛊虫的特性——只有下蛊之人的触碰才能安抚它们,否则,就会一直折磨宿主的肉体和精神。
感受到床上的人慢慢停止颤抖,魏瞻知道效果已经显现,便恶意地收回了手。
刀割般的疼痛很快又席卷全身,比之前更让人无法忍受。
苏黎下意识地抓住魏瞻的手,手腕上的锁链随着她的动作发出声响。
魏瞻低头看着。
他想,苏黎一定不知道她此时模样,虚弱无力,眼中有挣扎有渴求,苍白的手指紧紧抓着他,流露出不易察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