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向东低血糖犯了,一个重心不稳从房顶摔了下去。小医院医疗水平有限,根本没法做接骨的手术。
席知礼便把周向东转去了“淮江”的一所军区医院。
出了这事,叶思杳也没法再专心工作,直接向领导请了长假,台里本就对叶思杳被人跟踪的事儿有愧 ,即使用人之际,上面也批准了叶思杳的假,一天二十四小时,叶思杳有一半的时间待在医院,除去照顾周向东,她还要解忧段非蓉伤心欲绝的心 。
房顶下有个棚替周向东挡了一劫,没伤到脑袋。他这场手术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只要后面好好保养,不会出什么大问题,但周向东这几十年就没得过大病,那天,段非蓉在麻将馆听别人说,老周从房顶摔下来,直接吓晕了过去。
“小姨,摆桌子。”
叶思杳迎面而来,段非蓉别过头,抹了抹眼角的泪水:“好。”
叶思杳看破不说破地叹了声气。
周向东:“你们吃什么?”
叶思杳拧开保温盖,热气腾腾,一股排骨香萦绕病房:“吃饭。”
“……”
段非蓉拿出碗筷:“我来喂你小姨父,你自个休息会。”
“排骨汤是家里阿姨炖的,”叶思杳拒绝:“我没累着。”
周向东右手用医用吊臂带支撑着,不能使力,想着他要麻烦家里人这么久,他难为情地红了眼。
叶思杳没戳破周向东隐忍的情绪:“小姨父明早吃什么?”
“我不挑嘴。”
喂过周向东吃饭,叶思杳把碗筷拿到了洗手间的洗手池清洗干净,随后,她独自一人出了病房,坐在了走廊的长椅上。
她很清楚,如果没有席知礼,周向东的医疗过程不会进行的这么顺利,换作她去安排这件事,周围肯定有一堆荆棘阻碍她,同样是他们两带大的人,差别却这么大。
叶思杳吃了许多块柠檬般,心底泛起了酸涩。
她在淮工作这么多年,钱没找多少就算了,长辈的忙她也一点帮不上,有什么用,究竟有什么用。
自责内疚爆满整颗心脏,一滴滴泪水不受控制地溢出了眼角。
“杳杳,”像是雪落的纯净嗓音,涌入耳边。
叶思杳赶紧擦掉眼泪,快速调整情绪,开口:“今天下班很早啊。”
“嗯,小姨夫吃过饭没?”
叶思杳:“让阿姨熬了排骨汤。”
“你跟小姨呢?”
叶思杳摇头。
语毕,席知礼摸出手机,拨通了林特助的号码,三两句地交代了事情。
落座叶思杳身边,席知礼伸手拍了拍叶思杳的肩:“怎么哭鼻子了?”
叶思杳嘴硬:“你看错了。”
席知礼勾了勾唇:“看错什么也不会看错关于你的事儿。”
医院静如柳絮飘落,叶思杳惊诧地望向席知礼,她能清晰听见自己突然加快的心跳声。
“担心小姨父?”
叶思杳:“不全是。”
他们就坐在门口,病房里的两人不知道说到了什么,开始谁也不服输地争执。
叶思杳起身,推开了门:“你俩又不认字了?这是医院啊,注意影响!”
俩人倏然噤声。
叶思杳关上门,又坐回来:“哥。”
“在。”
叶思杳:“我觉得自己很没用。”
席知礼拧起了眉头:“杳杳,不许否定自己。”
叶思杳苦涩一笑:“我说真的,什么也做不了。”
“没有你,那些受了苦难的人们,怎么会得到别人的援手,”席知礼郑重地告诫叶思杳:“是你给那对相依为命母子写出的报道,才让他们这么快凑齐了爱心款,顺利地让他做了手术,是你坚持不懈地捉拿江奇,才没让下个女孩遭受伤害,是你小时及时发现煤气没关,救了我们全家的命 ,你怎么会是无用的人。”
每说一个字叶思杳心便颤动了一下,她无法反驳席知礼这番话。
“杳杳,我们都很渺小,”席知礼:“没办法顾及所有你想帮助的事或人,我们尽力就好,我们心有那份爱那份态度就好,你不要共情心疼别人的时候忘了自己也是需要被爱的。”
用过晚餐,段非蓉叫席知礼叶思杳赶快回家休息。
叶思杳跟叶思杳明明说好的,一四七段非蓉陪小姨夫,二三五六由叶思杳来守,今个分明是她的日期。
叶思杳不走,严肃地理论:“干嘛抢我的工作时间?”
段非蓉:“我今天要跟向东谈心。”
“你俩谈着谈着又得闹腾别人,”叶思杳:“我不回去。”
段非蓉给席知礼使眼色。
席知礼:“要不我来守一晚吧?”
段非蓉:“你工作那么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