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飞展开卷轴,黄色的布帛之上,是触目惊心的血书。
红色的字迹,多年后,依然赫然鲜艳。
萦蓝在旁,问道:“殿下,这是血书,还是颜料所书?”
徐飞以手轻轻摸了摸那字迹,又嗅了嗅。
“这的确是鲜血所写成,不过其中会加入一种药粉,故此字迹,不会模糊,亦不
会变色。”
“但凡以血书写,若非善行善愿,便是大仇大恨。”
萦蓝道:“是啊,葬身海底,岂能无怨。”
徐飞轻轻读诵布帛上的血书。
“出征海外,三十年,以海为家,七战七捷,尽收外邦之土。”
“然不能善终,皇命难违,斩尽杀绝。”
“吾功败垂成,愧对先帝提携之恩,但吾无愧于天下。”
“师尊有言,南海广大,千里之外,有仙山沃土,为我等心之所系。”
“故率此船及多年征战将士携同家眷,一路向东南而行,定要寻得新的沃土。
“然遇海妖逞凶,令我等沉溺于此。实乃天欲亡我,吾等不服天命,不认天命。”
“但海底深邃,不得上岸,唯有老死此处。”
“他日若有高人来此,愿以此船至宝相赠。吾虽不才,曾被御赐“海神”,耗费数年心血,著成《海战七篇》,若能将此书带出,重见天日,吾心愿可了些许。”
徐飞读罢,长叹一声。
“原来这是一位海战之神啊。”
“他受到君王的器重,七次出海,大战各国,获得胜利。”
“故此御赐海神之名。”
“却不料,先君死去,新君猜忌他功高震主,便即鸟尽弓藏,将他家族尽皆杀害。”
“于是,他一怒之下,率军队向南海行去,寻找师尊说的海外仙岛。”
“岂料遇见海妖,便沉入海底。”
徐飞心中暗道:“这位战神,是被新君所迫害,灭族之祸,而新君万万不能容他,故此将他所有生平,尽皆抹去。”
“征战三十载,青史之中,却不得留名。”
“这位新君,对他是恨?是忌惮?实是匪夷所思。”
“这其中,又有什么隐情?”
萦蓝方才听到徐飞读这封卷轴之时,已然了解。
再经徐飞解释,对此人之事,更为唏嘘。
萦蓝面朝这位将军躬身施礼。
“海神将军,我是鲛人族女王萦蓝,百年前族人被巨鲨威胁,得贵宝船上庇护。”
“如今,方知,是将军前往仙岛之战船。”
“萦蓝感念大恩,若是返回船上,定然为将军设置牌位供奉。”
徐飞见这位鲛人女王,有礼有节,对宝船主人,如此恭敬感恩,心中亦是暗暗称赞其智慧和胸襟。
萦蓝道:“殿下,如今,这位海神将军,既然愿将宝船财物和这本图册,交给来此的名主。”
“定然也会送我们返回船楼。”
徐飞道;“但此时,尚未出现上去的途径,恐怕将军还有心事未了。或者考验。”
徐飞忽然心念一动,在将军面前三尺处,跪地便拜。
“将军,徐飞愿为将军 了却心愿。”
“只是,不知将军尚有何事,未能了却?”
“是斩杀海妖么?”
萦蓝惊异地看着徐飞。
她不明白,此人明明已死,和他说话,又岂能回答?
只见徐飞说完,直直拜了三拜,每一次都叩头在地上。
三次之后,忽听轰然之声。
萦蓝猛地一惊,走到徐飞面前。
只见徐飞叩首之处,地面青砖下陷,出现一个一尺见方的坑。
其中出现一只纯金盒子。
接着,“哗啦啦”之声响起。
眼前尘土飞扬。
徐飞以衣袖替她掩住头脸,两人忙向后跃出数尺。萦蓝拉住徐飞衣袖,靠在徐飞身边。
待声音消失,尘土散尽,两人转头看向那将军端坐之处。
“啊。”
萦蓝一声惊呼。
原来那“将军”竟然化为一具白骨,身上锦绣衣衫和黑色锦袍,也随即变得黯淡破旧,垂落地上。
栩栩如生的将军,瞬息之间,化为白骨。
徐飞低头看了看坑中那只金盒,道:“看来,将军心愿,就在这金盒之中。”
徐飞欲上前,去取那只金盒。
“殿下,小心。”
萦蓝轻轻拉住。
她担心再有何机关,伤到徐飞。
忽地一道蓝色纱绫飞出,卷住那只金盒,倏地一声,金盒飞落萦蓝手上。
徐飞道:“萦蓝好法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