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飞见他有所动容。
上前一步:“康建德是当年的状元,一笔好字。”
“而且擅长模仿。”
“他当时装作与你偶遇,此后你将他视为知己。”
“可有此事。”
路昭一掌拍在椅子扶手。
“康建德,你这个畜生。”
“枉我对你,真心相待。”
徐飞冷冷道:“难道,你不应该恨上官如晦么?”
“他早就看好你,令你做这枚棋子。”
路昭道:“路昭不过寻常四品将军,堂堂朝中一品左丞相,国舅爷,怎会看得上我这个无名之辈。”
“路将军岂是无名之辈?”
“一来,你神勇无敌,上师境的功力,并非常人所有。”
“而且,他要选择年轻人。”
“二来,你血气方刚,冲动鲁莽,但重情重义。”
“三来,也是最为重要的。”
路昭凝神倾听。
“你朝中无任何势力做后盾,亦无世家根基。”
“纵然你获罪,无人替你伸冤,亦无人替你追究此事。”
“上官如晦行事,向来谨慎。”
“一切都做得天衣无缝。”
“齐楚交战,实际,他才是私通齐国的那个人。”
“你不过是个炮灰。”
“而且是史上最惨炮灰。”
“满门抄斩,男女皆杀。”
“当初他支持你出征,便已布下了一个局。”
“你可想过,为何你满门皆死,却独留了你的性命?”
路昭道:“刑部自然要审案。”
“你这样说,也可以。”
“那么,上官如晦派自己的儿子,到刑部大牢里,意欲救你,又是为何?”
“你真当他们惜才爱才?”
“如果惜你之才,应该让你做一个忠勇良善之人。”
“而不是用仇恨灌输你的心,你的脑。”
“将你变成比野兽还要残暴的恶徒。”
徐飞越说越愤怒。
伸手一指门外:“唐家村百余口,被你们活埋。”
“那些青年汉子,被你们活生生吊死在树上。”
“你们杀百姓,杀富商,甚至敢杀官员 。”
“如今,连当今皇子,也要杀人越货于此。”
“皇帝如若知晓,纵然不为亲情,只为他的脸面,他也定要派出重兵,剿灭你们。”
“对于你这个逃匿的叛将,他会将你剥掉衣服,穿膛破肚,悬挂在青州的城门外。”
“甚至京城的城门外。”
“让当年那些为你哭喊请命的百姓,那些给你祭祀烧纸的百姓们看看。”
“他们心目中的英雄,如今已经是一个杀人不眨眼的妖魔。”
“够了。”
路昭怒然打断徐飞的话。
“自从那个血雨腥风的夜晚,朝廷一纸诏书,灭我满门,路昭,已经死了。”
“七殿下,你休想再说这些扰乱我。”
“我已经杀了这十五年的人,我觉得,这种日子,很好。”
徐飞道:“路昭,你可知,这些当年的秘密,我是如何得知的吗?”
路昭眼神一亮。
但他并没有询问。
徐飞:“是王钊告诉我的。”
“他知道,这是一次冤案。”
“他知道,是父皇做了错事。”
“你知道路清仪这个名字么?”
“不可能。”
路昭吼道。
“我女儿已经死了,你不要拿她来威胁我。”
“你的女儿并没有死,若是被奶娘偷偷从后园的狗洞中逃脱。”
“奶娘与王钊是故人,所以找到王钊,托他照拂这个可怜的孤女。”
“路清仪被一户好心的夫妻收留。”
“可是,你们,却杀了王钊。”
“杀了你女儿的救命恩人。”
此时,路昭内心已然崩溃。
徐飞所言,严丝合缝,许多往事亦无外人知晓。
“王钊并没有死。”
徐飞眼神亮了一亮。
“圣使说,王钊被他们捉住逼问,王钊只说,你体内被封印了。”
“其他什么都不说。”
“圣使对他严刑逼问,亦无所获,便打算将他带来青州交给太子处置。”
“却不料,半路之上,王钊突然不见。”
徐飞心中大喜。
但面上,不露声色。
他心知,王钊本领过人,如若逃脱,定然性命无虞。
说不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