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识慢慢复苏,灵魂加速向下坠去,失重感带来一阵又一阵眩晕。
对于自己突然有了意识,钰彤感到有些意外,毕竟死亡带来的疼痛还烙印在灵魂里。
那是钰彤永远不会遗忘的。
被火焰一点点吞噬肌肤,火舌贪婪的舔舐着她的血肉,连骨髓都不放过,死亡竟然是如此漫长。
感到自己的灵魂进入了一副躯壳中,痛苦的死亡记忆被沉睡掩盖。
……
窗外中气十足的叫骂声,一声高过一声,大概泼妇骂街都是这样歇斯底里的架势。
钰彤的意识,终于被这嘈杂的声音唤醒了。
双眼紧闭,眼睑下的眼珠微微颤动,过了一会,才颤颤巍巍的撑开。
就这样静静的躺着,大脑持续放空,感受着身体一呼一吸带来的起伏,以及窗外不绝于耳的咒骂。
钰彤的眼睛直视着悬在天花板的白炽灯,竟不觉得刺眼,感受着灯光洒在身上的冰凉,似乎能缓解灵魂上的灼痛。
慢慢的,她感受到了身体的僵硬,这才缓慢的坐起来。
钰彤,这才发现:这里是自己曾经住的出租屋。
说是出租屋都是抬举了,这只是一间破旧不堪的地下室。
熟悉的地下室,熟悉的灯光,熟悉的剥落的墙皮,熟悉的破旧家具,没有什么是可以称得上是家电的东西。
那不绝于耳的咒骂,也是从地下室里唯一的窗户外传进来的。
窗户外就是一条小路,这条路上每天都充斥着鸡飞狗跳,纠纷不断,谩骂不断,仿佛没道德没素质的人活得更有底气。
这些种种,钰彤已经习惯了,麻木了。
是的,钰彤复生了,回到了一切事情失控之前,此时的钰彤,身上枯木般的死气像是要凝成实质溢出来一样。
钰彤是一个孤儿,自小在孤儿院长大。在她18岁时,院长告诉她,她是在孤儿院门口捡到还在襁褓中的钰彤。
那是深秋的早晨,昨夜更下过一夜雨,打下了许多的落叶。
钰彤就躺在摇篮里,被放在一大片枯叶上。
摇篮里没有其他的信息,只有一块刻有“钰彤”的玉牌。
钰彤小的时候,还天真的期盼,自己的亲生父母能来寻找自己。
但是,等了一年又一年,几年间有好几对夫妻想要领养钰彤,都被拒绝了。
渐渐的,孤儿院的管事也就不关注她了,钰彤的期待也慢慢落了灰。
一过经年
眨眼间,钰彤马上24岁了。时间仿佛遗忘了她一般,这时的她充满生命力,就像向日葵一样,朝气蓬勃。
在24岁生日这一天,她回到了孤儿院,像往常的每一年生日这天一样,和孤儿院里的孩子们一起过。
就是这天,钰彤等来了关于身世的消息,也让钰彤的生命轨迹发生了巨变。
钰氏家族的管家出现在孤儿院,并且向孤儿院出具各种资料,证明钰彤是钰氏家族的孩子,并且玉牌就是铁证。
管家希望能够立即带钰彤回家族,这让钰彤十分激动,迫不及待地跟管家回了钰氏老宅。
一路上,看着钰氏老宅的一切,都让钰彤感到新奇和陌生。
她满怀期待的向车外张望着,内心止不住的紧张,憧憬着能够见到自己的父母,不知道他们的样子和自己想象中的是否一样。
丝毫没发觉管家一路上都不搭理她,除了在孤儿院办理手续的时候有交流,出了孤儿院后,管家就一路沉默,连一个眼神都没给钰彤。
上一世,自从来到这里,她就再也没能离开,直到死亡来临。
这里的每个人都能在她身上踩一脚,每个人都能喊她废物,似乎碾死她就像碾死一只蚂蚁一样简单。
回到这里她依旧没有亲人,只有那些冷漠的族人。
管家告诉过钰彤,她的父母早就去世了……
钰彤就这样被遗忘在一个偏远的荒凉的院子里,直到一场看似意外的大火带走了她。
再过一天,她就能迎来25岁生日了。
那场大火焚烧掉了一切,包括她曾经存在的痕迹。
钰彤到死的那一刻都想不明白,既然把她接回钰氏,为什么又对她置之不理;既然对她置之不理,为什么要把她认回去?
让她自己平平淡淡过一生一世,难道不行吗?
为什么还要想尽办法把她拉回那个地狱,钰彤的内心痛的仿佛能呕出血肉来……
钰彤想不通,就像现在,她更想不通自己为什么会复生,自己的生命好像读档重置了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