羲华咬牙硬撑了一会儿,全身上下汗出如浆,仿佛从水里捞出来一般。九韶紧紧握着她的手,一言不发地将灵力缓缓注入“她”的体内,以图为她缓解那噬魂之痛。
这痛足足持续了一个时辰,待痛感稍稍退却,羲华放开了被咬的遍布血痕的唇,轻轻喘了口气。
九韶已经放弃劝诫,因为羲华宁死不肯呼痛出声,方才听他说话时她一度神智有些溃散,却依旧倔强地摇头——即便此时用的是他的身体,即便此处再无旁人,她也绝不肯再昭示自己的脆弱了。
九韶心痛至极,诚恳道:“阿羲,此番你替我受此劫难,我心不安,日后我必将对你……”
“打住!”羲华坚定地伸手摇了摇:“别以为你布了结界,隔开了外面那小子,就能肆无忌惮地说些有的没的。我与你之间,说了前尘两清就是两清。一刀两断,你该明白。”说完,她手中灵力化剑,对着地上的一块颇为圆滑的卵石重重一劈。
那卵石应声破成两半——帝君级的修为就是非同一般,这一击好爽,比她自己那半瓶子强多了。
从自己脸上看到一副很受伤的表情真是活久见,但羲华不为所动,打定主意将身体换回来之后便与他划清界限,他若是敢再啰嗦一个字,休怪她连往昔兄弟之情都不认!
九韶面皮薄,被她接二连三地拒绝后竟也不见泄气,只不再多话,默默地施法变出了软榻和果饮佳肴,还把那只从神魔交界的寒潭里寻回的布俑放在了榻上。
羲华冷眼瞧着他忙活这一切,尤其对那只布俑有些无力——很多时候他也固执的可怕,明明她早说过,那份“没有它便睡不着”的矫情早戒了,他还偏偏要将这东西随身带着。
大概在他的心中,她永远是那个爱耍小脾气、长不大的小姑娘。
罢了,与他为这些有的没的争执没甚意义。她干脆利落地吃饱喝足,躺在了榻上,很快便沉入了梦乡。
为今之计,先恢复体力才是最紧要的,等九韶这身体撑过这最脆弱的时刻,她一定立刻与他将身体交换回来。
待九韶安顿好她,这才收了结界,然后,一尾烤好的鲜鱼便怼到了他的鼻孔下方。
九韶:“……”
陵光对他笑出了一口白牙,道:“姐姐,照顾帝君辛苦了。这是我烤的鱼,姐姐快来尝尝。”
朱雀亦是有翼族中控火的佼佼者,这鱼烤得外皮焦香,看着便令人食指大动。
但九韶蓦地想起了上一遭换身之时,羲华和他在寒潭边烤的那只兔子——确切说是他烤的,羲华就只贡献了一张嘴。
真是时移世易,如今竟有人为“他”烤鱼了。
陵光见他不动,以为是“她”吃不惯这烟火之物,便笑道:“我知道姐姐是魔界公主,自然从小锦衣玉食,吃不惯这野味。但此处僻静,我寻了许久才在外面的湖泊中寻到了游鱼,聊胜于无,姐姐好歹吃两口。啊……张嘴……”
九韶忍了又忍,数次都几乎将实情讲出来,省得这小朱雀对着这壳子大献殷勤,让他翻了醋坛子,发作不是,不发作也不是。
况且,这湖中的鱼不能吃……他不知道如何开口,对这么小的孩子说明白原因。
于是他寻了个名正言顺的问题避开了这鱼的话题,问:“谁告诉你本君……我是魔界公主的?”
不知道他是误会了什么!
陵光果然忘了鱼的事,大叫道:“啊,不是吗?姐姐舍命来闯丹穴山,一人硬刚凤君和四大凤族长老,相救紫微帝君,难道不是因为对他情意深重?紫微帝君这一千多年来仅此一次传闻出了绯闻,如今肯为他舍生忘死的女人,定然就是他宁愿舍弃神格也要抢过来的绯闻女主,魔界公主,姐姐你啊。”
他说的如此笃定,仿佛亲眼所见了这一切似的。
九韶心说这是什么乱七八糟的,但心中的不快在听到那句“对他情意深重”之后,陡然消散了。
“你……你觉得,”他斟酌着词句,慢慢道:“她……我为了相救于他,闯了这丹穴山,一人对阵凤君和四大长老,是因为对他情意深重?你是这么看的?”
陵光笃定道:“必然如此啊,否则谁会为他做到这等地步?不是吗?”
九韶闻言心中一喜,不由夸赞他:“善!你此番颇有见地!”
得此赞美,陵光也十分欣喜,眉飞色舞道:“只是,阿羲姐姐。我看他对你有些冷淡啊,是不是他后悔了?男人啊,就是这么不靠谱,昔日海誓山盟比不上利弊权衡。我觉得你的一番真心,错付了。哎不对,我们神族男人不是都似他这般的,还是有至今不渝、金石可鉴的好男人在的,就比如我……你要不要考虑考虑踹了他,做我的朱雀少主那个……夫人……”
说到这里时,他的脸上,可疑地红了起来。
鉴于他连自己都敢背刺,九韶觉得他胆大包天,不像是个会不好意思的。
于是他问道:“你连紫微帝君的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