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有三人上奏请求易储,朱祁钰倒颇为吃惊,连忙拿过来翻了翻。
原来是吏科给事中乔毅,及其子乔凤,还有一个,是驸马都尉薛桓。
朱祁钰自己都服了:“宣庙戾妃这个亲女婿啊,是真够积极的。每次都是他冲在最前面,再不赏他点什么,我都觉得怪不好意思的了。
当初从孙家抄来的土地和珠宝,分点给薛桓吧。”
浅雪点点头:“这个乔毅、乔凤父子也很有意思,他们一向十分低调,自乔凤中举之后,一直闭门谢客、埋头读书,不与任何人往来。
他们父子俩突然上书掺和易储之事,倒挺出人意料的。”
朱祁钰笑道:“说明他俩聪明,等明年殿试结束再参政,从龙之功早被瓜分干净了。
到这个时候了,咱也甭装了,赐乔凤一套上好的笔墨纸砚吧。
我就是想易储,不服的人赶紧往外跳吧。”
在易储这个问题上,如今朱祁钰是非常有自信的。历史上的景泰在继位
朱祁钰应付反对者的预案也很明确:谁反对就杀谁,我直到景泰七年才表现出太宗的暴戾,已经够对得起你们了。
换成朱瞻基,宣德元年就把汉王一家杀得干干净净了。
想到这里,朱祁钰吩咐道:“给陈鉴下旨,孔府的所有家产,一律充公,用于山东的赈灾事宜。
不过孔府在曲阜的一半田产,赐给鲁王,令其自行管业。
这是咱们当初给鲁王的承诺,现在兑现了,咱也就不欠他们的了。
孔府的家产变卖后,再从其中拨出二十万两,给鲁王在曲阜建造王府。”
浅雪笑道:“跟夫君做买卖真好,上赶着就把承诺兑现了,连催都不用催。”
朱祁钰抬头挺胸,自吹自擂:“那是必须得,我这样诚实守信的人,打着灯笼你都找不着。
不是我吹,就算我现在跑去指着洛水起誓,别人都敢深信不疑。”
林香玉在一旁揶揄道:“夫君这话倒是没错,只不过在朝野上下眼中,您如今着实有点像司马昭。”
朱祁钰摊摊手:“那我能怎么办,我也不想把自己弄得横看竖看都像司马昭啊。
但是有办法吗,我不出手,朝野上下没人配合易储啊。
他们永远占在道德制高点上,一帮臣子还想高高在上地俯视我,做什么大头梦呢。
那对不起了,我只能把他们全部从道德高地上拉下来,踩在脚底下了。”
浅雪又问道:“那帮奉天靖难的忠臣里,还有人上奏,请求册封新的衍圣公呢。应该怎么回复他们?”
朱祁钰冷哼一声:“回他们六个字:汉帝不封胡官。等三百年后,大金大元杀回中国,再让他们的旧主重封衍圣公好了。
以后关于孔府的事情不要再跟我提了,骂他们都会脏了我的嘴。”
……
十一月十日,杨埙一大早便来到御马监,经过通传,见到了右少监阎礼。
阎礼待人很客气,最近也没了烦心事,便拉着杨埙闲聊。
杨埙却有心事,只略敷衍几句,便谈到了自己的正事:“阎公,圣上命小人为怡王制作的寿礼,漆金屏风一架,已经做好了。
明天就是怡王寿节,但出了这样的事情,那架屏风如何处置?”
阎礼被问愣了,这个问题还真不好回答。
抿了口茶,阎礼方才回道:“放到孝陵明楼去吧,怡王还会回来的。”
杨埙有些不解,怡王都叛逃了,还要把礼物放去他原来的住处?
没等杨埙说话,外面小太监便来禀报,京师传来的皇爷的旨意。
阎礼接了旨,正式被提拔为南京御马监掌印太监,全权接管南京皇城宿卫。
杨埙很庆幸刚才没有提出质疑,眼前这位新晋大太监看丢了怡王,反而被升为南京御马监掌印太监,这很明显是皇帝倚重的心腹啊。
没敢再多说什么,杨埙祝贺了几句,便告辞离开了。
杨埙刚走,又有孝陵卫一千户来报,东宫属官在宫门外求见太子。
升了官的阎礼冷哼一声:“以后不必再请示了,通倭案结束之前,任何人不得面见太子。
有擅闯皇宫者,格杀勿论,你们只管照此行事,出了任何问题,我一人承担。”
刘定之、林聪等人吃了闭门羹,只得悻悻而回。
南京城内的防务掌控在孝陵卫手中,孝陵卫又只听阎礼的命令。七个南京守备,五个支持皇帝,两个中立。
导致东宫属官根本就兴不起风浪。
十一月十一日,倭寇一路顺风,安全抵达堺港。
足利义政亲率幕府重臣,不远百里,亲至港口迎接。
朱祁镇本就病弱,又经过半个多月的海上漂泊,整个人看上去,都快能称其为形销骨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