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月二十二日,一早,朱祁钰来到青云阁处理政务。
今天人不多,文官只何宜、高瑶二人,武将刘昌,再加上朱文芳、裴当、阮竹。
与其说是处理政务,不如说是来给朱文芳言传身教的。
都没有外人,朱祁钰先不紧不慢地拉了会家常。
刘昌见皇帝红光满面、神采奕奕,一副雄姿英发的气概,不禁好奇地问道:“圣上,为何末将看着您越来越年轻了呢?”
朱祁钰笑道:“首先最重要的一点,我不蓄须,没有胡子,就显得年轻。其次,要多和美好的女人在一起,阴阳调和、愉悦身心。”
刘昌闻言,嘴都张大了,万没想到皇帝给出这么个回答。
朱祁钰解释道:“你觉得不可思议,是因为你们的思想都被绕进去了,觉得男人留胡子是天经地义的。
但是不留能死人吗,我不是活得好好的嘛,你们那几位娘娘还越来越粘人了呢。”
刘昌听到这话更懵了,不留胡子的男人会被认为不成熟,怎么娘娘们还越来越粘人了,两者之间有什么联系吗?
这也不全怪刘昌,涉猎广泛、博闻强记的何宜、高瑶也听不懂皇帝的荒诞不经之言。
不理会众人的疑惑,朱祁钰问道:“日本的战事进展如何?”
何宜看看高瑶,高瑶回道:“朝鲜水师受挫之后,便不再主动发起进攻了。原来的东西夹击对马岛的战略也执行不下去了。
山东水师绕过了对马岛,直接去炮击壱歧岛和博多港。
济州岛相距博多港七百余里,尽管我水师强大,但总是有鞭长莫及的感觉,使不出全力来。
日军依托沿海的山、岛架炮还击,我军无法登陆。”
朱祁钰点点头:“那岳正他们有何应对之策?”
高瑶回道:“他们想执行圣上的另一套战略:奇袭堺港,直逼京都。但要想成功,一是需要迷惑敌人,让室町幕府麻痹大意;二是需要日本关东战事吃紧,令室町幕府不得不抽调京都军队前去支援。”
朱祁钰向朱文芳问道:“小徐,伱听懂了吗?”
朱文芳一脸傲娇地扬了扬脖子。
朱祁钰瞥见了转瞬即逝的一道白眼,只得改口:“小朱,你听明白了吗?”
朱文芳回道:“我怎么没听明白,不就是吕蒙白衣渡江,关羽大意失荆州吗。”
朱祁钰闻言惊异,向何宜问道:“行义,你平时都给他教些啥啊这是?”
何宜回道:“这都是世子平日里自己看的。”
朱祁钰闻言,摸摸朱文芳的小脑袋:“不错不错,这孩子继承了他娘的聪明劲儿,不像我这样笨笨的。
竟然小小年纪就知道白衣渡江和大意失荆州,关键还活学活用,岳正他们这个战略,确实就是想白衣渡江,小朱这个类比很贴切。
只是我有些不懂,想让室町幕府麻痹大意,恐怕不是很容易。
想让镰仓幕府打败室町幕府和关东管领的联军,逼着室町幕府调京都军队支援,这个难度就更大了。
岳正他们有什么好办法吗?”
高瑶回道:“还是圣上当初给定的办法,运送火器、铠甲去支援镰仓幕府。同时将福建、广东的水师精锐全部集中到济州岛,今年入冬之后,在敌人认为我们要暂时休兵的时候,发起突袭。
岳正希望圣上对战略进行严格保密,并配合麻痹敌人。”
朱祁钰点点头:“好好好,我配合,我完全配合,他们需要什么,我就给他们提供什么。
小朱你记着,派兵出去打仗,最重要的是不能催促前线将领出战,更不能干预前线将领的决策。
用人不疑,疑人不用;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要给前线将领充份的信任和自主权。
不慌不忙、进退有据,才能把仗打好。”
“知道了,爹爹。”
朱祁钰又问道:“南方呢,徐有贞有什么说法?”
高瑶回道:“徐尚书想今年继续攻打满剌加、满者伯夷、苏门达腊等国,从而把南方的战事彻底结束。
占据了满者伯夷之后,我大明船队下西洋便能畅行无阻了。
所以徐尚书决定从陆上派大军十万、海上派水师五万,一举而定之。
另外今年南方风调雨顺,安南、缅甸、暹罗等地将有大丰收,徐尚书请示要不要给朝廷储备一批粮食?”
“要,必须得要。那边的百姓还处在免税期中吧,那就拿钱买吧。
用铜钱收购粮食,然后运到南京储备起来。我们既得到了粮食,又可以借机把铜钱在几个新省流通起来。”
朱祁钰喝了口茶,又向朱文芳解释道:“咱大明帝国,从最北边的奴儿干都司,到最南端的暹罗,已经超过了万里。
每一年之中,有的省份是灾祸不断,但有的省份又是风调雨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