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十一日,太庙公审的消息传遍京师。
朝野从上到下,都愣住了。谁也没想到,这一天真的会来,而且来得如此之快。
最重要的是,皇帝的态度十分坚决,也不跟百官商量,就这样决定了。
京城的锦衣卫,被拆解到不足万人,而且手中没有火器与重甲,完全无法与陕西精锐边军组成的骁骑营相抗衡。
五城兵马司什么铠甲都没有,强弓、劲弩、火器一概俱无,完全当不得正规军队雷霆一击。
京城勋贵的家丁,在上次兵变已经被杀光了。
除此之外,京城范围内的其他兵马,就全是皇帝的亲军了。
朱祁钰的态度很明白:我已经仁至义尽了,现在寡人就要这么干了,你们造反吧。
我太欢迎你们造反了,正好借机把锦衣卫和五城兵马司全部杀光,京城就彻底太平了。
尤其是这个锦衣卫,一个个心里面不知道在想啥呢,留着就是祸患。
锦衣卫的几个头头,倒未必这么想,此时众人正聚在东厂,围着舒良商量对策。
如今舒良成了众人的主心骨,虽然这位督公很年轻,但架不住人家关系够硬啊。
执掌东厂和锦衣卫这种要害情报机关,能力不是
论和皇帝及当家王妃的感情,在场众人自然都没办法和舒良相提并论,所以也只能唯舒良马首是瞻。
逯杲率先提出了疑问:“督公,这个金刀案,大部分都交给了三法司,连火儿忽答都被关押在了都察院监狱。
圣上对我们是不是有什么看法,按说审理这种要犯,还是应该投入诏狱的吧。”
舒良摇摇头:“我们把阮浪、王瑶审明白就行了。他们是怎么从恭让皇帝手中拿到金刀的,又是怎么传递给瓦剌使臣的。
你们审明白了吗?他们招了吗?”
逯杲摇摇头:“从瓦剌这次入侵,圣上决定彻底解决问题开始,我们就在持续不断地对阮浪、王瑶用刑。
但他们就是咬牙硬撑,谁都不肯招供。”
舒良笑道:“看吧,这不能怪皇爷了吧。是你们自己没有用啊,皇爷没下旨申斥你们,已经很给面子了。”
逯杲苦着一张脸回道:“督公,不是我们不用心,是阮浪、王瑶他们实在没办法招供啊。
不招,他们两个丧命。
招了,他们的三族一个别想活,还得带累着恭让皇帝背上勾结瓦剌造反之名。
所以他们是打死都不会招的。”
舒良回道:“你就说我说的,只要招了,就给他们一个痛快,也不会祸及家人。恭让皇帝最多就是贬为亲王,去南京守陵而已。
他们不招,依然逃不过凌迟,恭让皇帝依然会被贬为亲王,因为我们有物证在,其他人证我们也有,不是差他们两个我们日子就过不下去了。”
“那卑职这就再去审。”
舒良点点头:“尽力吧,如果他们再不招,灵玉宫总管太监就该带着全部证物和皇爷的口谕,亲自来过问此案了。
金刀案和藏在其中的恭让皇帝亲笔诏书,如今都在皇爷手中保管着,拿来给阮浪、王瑶看一看,再让他们见一见当初那位瓦剌使臣,他们应该也就死心了。”
逯杲得了舒良的点拨,心中这才有了底气,告辞回去继续审案了。
舒良又和刘敬、卢忠商量了一些更隐密的事情,方才放他们离去。
中午,舒良便将情况报了上来。
朱祁钰坐在软榻上,靠着窗边,饭桌上摆着八菜两汤。离着最近的,是一大盘卤牛肉、牛蹄筋。
林香玉和凝香二人一左一右笑盈盈地偎依在朱祁钰身上,不住给自己男人往大碗里夹着肉。
朱祁钰苦着脸商量道:“够了够了,两位姑奶奶,我少吃点行不行?”
林香玉笑道:“那不行,您得多吃牛肉,才有力气把地耕耘好啊。”
“那我不当牛了行不行?”
林香玉笑道:“那也不行,您自己承诺的,什么横眉冷对千夫指,俯首甘为孺子牛。我们都是您的女儿,您得乖乖做给我们辛勤耕耘的大黄牛。”
朱祁钰只得咬咬牙,一边抓起一块牛肉,一边吩咐道:“再给我挑两块肋排,我爱吃脆骨。”
二女闻言,更加高兴,恨不能自己男人一顿饭吃好几斤肉。
吃完肉朱祁钰把两手左右一摊,林香玉和凝香便将五根手指挨个吮吸得干干净净。
正巧浅雪、素汐从外面走了回来,浅雪将舒良上报的内容复述了一遍。
朱祁钰回道:“让黄七去吧,带上证物,由五百亲卫全程保护。展示完证据,立即再把它们带回来。
尤其是御赐金刀,和其中的恭让皇帝手诏,既不能放在三法司,也不能让锦衣卫接触。
一旦丢失了这份最有力的证据,那咱们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