廖庄算不到的是,并非只有大明的皇宫会被渗透成筛子一般,瓦剌内部也没好到哪里去。
平静水面下的暗流涌动、谍影重重,不是一个礼部侍郎能够看得清的。
王文不知道皇帝的全部计划,还要与廖庄继续争辩,朱祁钰站起身,摆摆手:“好了,就这样吧,寡人累了。
等火儿忽答兵临城下,你们便把寡人绑了,去迎恭让皇帝复辟即可。”
说罢,不等众人反应,朱祁钰便快步下楼,回家去了。
阴阳怪气地揶揄了两句,如果不走快点,大臣们还得被迫下跪表忠心,朱祁钰还是很体恤大臣们的。
众人三三两两聚在一起,小声交流了一会,便也陆续离开了。走的时候,大家纷纷和廖庄拉开距离,彻底孤立了恭让皇帝这最后的忠臣。
嗅觉敏锐的人都已经看出来了,这次恭让皇帝怕是凶多吉少了。皇帝最后那句话并非仅仅是在赌气,更有可能是暗示这次真的要废帝了。
皇帝只是露了个面,军事上的细节还没有聊,就又赌气离开了。
但大臣们都安心了,因为皇帝对瓦剌的入侵并不着急。
依靠过去四年的战绩,皇帝已经建立起了极高的军事威望。既然皇帝不慌不忙,那就说明没有大问题,大家也就不用慌了,回去各司其职便好。
京兆尹黄溥、司礼监掌印太监王诚指挥着顺天府和五城兵马司进行全城动员。给贫苦老弱发放口粮与铜钱,临时编录城中壮丁以备随时支援守城,抓捕城中间谍,从通州仓运输更多粮米入城以平抑物价,等等一系列备战措施,都在有条不紊地进行。
因为四年前已经有了一次成功的京师保卫战,而且这次情况比上次好多了,百姓倒也没有过于慌乱。
但是所有人都知道了,是恭让皇帝把敌人引到这儿来的。
虽然大家嘴上没说,但心里已经极为不满了。更何况恭让皇帝还定了火儿忽答的女儿为皇太子侧妃,两人是儿女亲家,这下想洗都洗不干净了。
另外还有恭让皇帝竟然在瓦剌留下了私生子,当今天子好心将其册封为怡王,结果一转眼的功夫,怡王就被火儿忽答当成了进攻大明的工具,用他骗开了东胜的城门,致使东胜失陷,近五万守军阵亡。
这越看就越像当年土木堡之变后,恭让皇帝叫门事件的重演。
朱祁钰等了四年时间,百姓心中的平衡终于被打破了。
土木堡之变、京师保卫战、京城兵变、巫蛊之祸、东胜陷城,四年五乱,已经把京城百姓彻底搞烦了。
不论是原来的中立派,还是一直倾向于恭让皇帝才是正统的百姓,都开始希望能赶紧彻底结束这一切,安安静静过日子了。
到了下午,练纲再次增发了一期报纸,通告了最新战况:火儿忽答的骑兵已经抵达蔚州,很快就要开始进攻紫荆关了。
一提到蔚州,百姓更膈应了。这蔚州是王振的老家,当年恭让皇帝率大军都已经走到蔚州了,只要再加把劲,急行军进入紫荆关,根本就不会有后面这些事情了。
结果大军非要掉头回去,经宣府北上,再往东奔居庸关。最后在土木堡被也先主力给追上了。
所以后面这一系列动乱,都是作出来的。
天怒人怨、群情激愤之时,往往就会下雨。
傍晚时分,阴云密布,雷声滚滚。
不多时,电闪雷鸣,大雨瓢泼。
朱祁钰靠在软榻上,盖着厚厚的被,被窝里一左一右两个极品小尤物,对面的被窝里是另外三个小尤物。
主奴六人就这样挤在一起,望着窗外的雷雨。
浅雪笑道:“夫君可真是会把握人心,现在京城百姓的不满情绪已经到了最高点,然后还无处发泄。
趁着他们头脑发热的时候,废掉恭让皇帝,恐怕不仅没有阻力,还会有一大堆人给您叫好呢。
以前奴还好奇怎么才能完成废帝而尽量降低负面影响,现在看来,简直就是人心所向,哪里还有什么负面作用。”
朱祁钰笑道:“还没结束呢,还没到最高点呢,后面还会一环扣一环地推进,我要借这次机会,将北京的反对者彻底扫平。
以后北京就只剩下皇帝派和中立派了。
今年我再把瓦剌灭了,把苗乱平了,这样至少国内就彻底太平了。
三年内,我再把海禁开了,把货币运转起来。
到时候文治武功皆有,百姓得到了实实在在的好处,人心也就完全安定了。”
林香玉问道:“那到时候政通人和,就可以完全舒舒服服地当皇帝了?”
朱祁钰摇摇头:“想的倒是挺美,到时候还得灭鞑靼,深入经略远洋航线,还得打下暹罗、占城、真腊,还得初步抚定安南、缅甸。
这些事情搞完,估计都到景泰十二年了。然后我还得去和西方开战,把所有可能崛起的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