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个女人一台戏。
恭让皇帝这里有一出大戏,景泰皇帝那里也有一出大戏。
金英这封奏本放在最上面,大家一眼就能看到。
徐正先拿起来扫了一眼,便递给了黄鉴。黄鉴同样扫了一眼,便递给了王越。
王越、余子俊、高瑶、王献、盛颙、马文升全都急吼吼都跑来当值了。
六人急于为皇帝‘鞠躬尽瘁’倒是其次,主要是再待在京城里,便会没完没了地被别人劝着写奏本,真是不堪其扰。
其他人随大流也就算了,王越六人不会傻到放弃肉眼可见的光明前途,去跟着别人一起发疯。
而且大家在齐王府可以白吃、白喝、白住。还有丫环仆役侍候,不用一分俸禄,就可以品尝到全国各地的名菜佳肴,又何乐而不为呢。
金英的奏本传来传去,最终传到了何宜手中。何宜扫了一眼,便开始连连摇头。
高瑶见状,好奇地问道:“行义兄,这其中有什么玄机吗?”
何宜笑道:“大有玄机,只是很多东西不能明讲,得你们自己去领悟。看破不说破,才是官场生存之正道。
不过圣上的帝王心术,比你们想象中要高明的多的多了。你们要对圣上充满信心才对。”
高瑶闻言,连连点头,又拿起金英的奏本细看起来。
高瑶左看右看,就只从奏本中看出两个字:吃人。
人家苗人本来好好的,被你靖远伯阉割掉,弄进宫里来,过着非人的生活。
这也就算了,毕竟苗人到底也还是异族。
那人家东南的老百姓招谁惹谁了,只是因为实在过不下去,聚众反抗了一下,也被宁阳侯阉割掉,当成了献给皇帝的礼物。
惜薪司、钟鼓司,这一听就不是好地方。
在恭让皇帝、皇太后、皇后的寝宫当差,也不是什么好活儿,出点差错随时都会被杖毙。
这三百名小太监,也算得上是才脱狼窝,又入虎口。
其他人也是各自想着心事,暗暗揣测这些顶层掌权者的意图。
时近中午,朱祁钰才悠哉悠哉地来到凤阁。
黄溥奏曰:“陛下,所有的奏本都分门别类地整理好了,请您过目。”
朱祁钰最先拿起金英那封奏本,随意地扫了一眼,便向黄溥笑道:“准了吧。”
紧接着,朱祁钰又补充道:“我已经说过了,彻底罢除采木之役。因此重修仁寿宫,所需木料,要从其它宫殿上拆出来,不许另外采办。”
黄溥闻言请示道:“敢问陛下,具体拆哪些宫殿?”
“先拆乾清宫西侧的宫殿,从西六宫拆起。如果不够,把御园的钦安殿也拆掉吧。”
众人闻言,相互对视了一眼。当今天子真是爱民如子,为了体恤百姓,连拆旧殿建新殿这么不体面的事情都做的出来。
朱祁钰心里倒是暗自高兴,自己给孙太后和恭让皇帝准备的这三百小太监,终于被他们主动要过去了。
你们慢慢调教去吧,尤其是那一百多苗人,我宁肯相信世上有鬼,也不相信你们能真心收服这些苗人。
别自以为之前能将阉割的战俘,驯化成俯首帖耳的奴隶,现在就同样能够成功。苗人和交趾人的性格是不一样的。
至于将恭让皇帝的嫔妃全部迁入南宫,那可太合朱祁钰心意了。三个女人就能凑出一台大戏,几十个女人凑在一起,哎呀,我不敢想。
正好咱们兄弟俩好好比试比试吧,我已经将十五个女人驾驭明白了,接下来就看大兄皇帝的了。
批完金英的奏本,朱祁钰又开始翻看其他人的奏本。
令众人惊讶的是,皇帝的反应,果如何宜所料,自始至终都是乐呵呵的,并不见丝毫恼怒。
大臣们在奏本中的冷嘲热讽有多伤人,大家之前可都是细细看过的。
然而皇帝并无所谓,只是拿着叶盛的奏本,对王越等人笑道:“这个叶盛,之前和你们一样,也是中书舍人。他既有文才,也知兵事,我很欣赏他的才华。
如今他上了这道奏本,说我贪恋权位、虐待大兄。还隐隐指责我培植亲信、排除异己。
尤其还特别指出,大兄皇帝乃是宣庙嫡子,皇太子乃是宣庙长孙,名位已定,不可再易。
还有你们同科的进士中,已经有六人上表,要求我反思自己,改变对大兄一家的态度。切不可手足相残,同室操戈。”
朱祁钰顿了顿,然后继续点头称赞道:“还是咱们景泰朝好啊,有这么多人想做魏征。
想当年我母后被废的时候,宣德朝的文武百官没有任何一个人肯站出来,替我母后申张正义。
咱们景泰朝有这么多忠臣,我心甚慰,甚慰我心。”
众人闻言,哭笑不得。这就属于互相嘲讽了,大臣们嘲讽皇帝想当唐太宗李世民,皇帝就嘲讽大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