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循闻言试探性地问道:“按理说,陛下登基的
朱祁钰连连摆手:“这个就免了,劳民伤财,折腾百姓,纯属没事找事。我现在十五名宠妃完全够了。”
陈循继续问道:“那按理说,皇陵也应该开始建设了。”
朱祁钰继续拒绝:“快算了吧。建一个皇陵,少说也要三四百万两银子。而且又要从湖广、贵州的深山中采伐大木,不远万里运来天寿山,用于建造皇陵。
湖广、贵州的百姓本来就已经活不下了,正四处闹民变呢,我还去折腾人家,是嫌大明还不够乱吗?”
陈循反问道:“那陛下也正在此地修建新齐王府,您这个王府不需要采伐大木吗?”
朱祁钰笑道:“不需要,我讨厌木头。外墙用青砖,宫室用汉白玉。至于烧砖和开采汉白玉,并没有多大危险。
我会召募民壮,多付工钱,绝不会让百姓吃亏的。”
陈循闻言,便不再纠缠这个话题,又继续说道:“宝钞已被废除,俸禄需要实发。但是藩王宗室的人实在太多了,真要是按照定额发放,户部实在是有些抗不住。”
陈循此话一出,所有人都望向皇帝,包括何宜、黄溥、徐亨、李璇在内,甚至连年纪极小的定国公徐永宁,都一脸期待地看着皇帝。
大家都很好奇皇帝会怎么应对藩王的问题。
别说这些经验丰富的老臣,就连徐永宁都知道,如果任由宗室数量膨胀下去,朝廷早晚是要有大麻烦的。
朱祁钰连连点头,陈循这话算是问到了最关键的地方。
宗室必须得改革,而且是大改特改,彻底推翻太祖建立的宗藩制度。
但是说着容易。自己本来的继位正统性都还没有搞定,帝系转移更是难之又难。如果再冒然开启宗藩改革,那就等着瞧吧,绝对没有一天安稳日子可过。
所以说,也不怪建文削藩削得那样急切。旁人说风凉话时倒是挺容易,上嘴唇一碰下嘴唇,张嘴就是藩王可以慢慢削。
实际上真要是做起来的时候,怎么慢慢削?
想到这里,朱祁钰深深地叹了一口气:“就这样吧,去年的时候,给宗室实发了多少俸禄,以后增加两成发放。
比如有一个郡王,他的额定俸禄是一千石,朝廷往年实发了三百石,剩下的七百石用宝钞折抵。
朝廷以后就给他三百六十石禄米,宝钞就不要再发了。
就相当于用六十石实打实的禄米,置换了他原来七百石禄米对应的宝钞。
考虑到大明宝钞就跟废纸差不多,这些宗室实际上也没怎么吃亏。
至于说让朝廷实发一千石,这个真的做不到。让他们自己去消化理解吧。
等时机成熟之后,我会对宗藩制度进行彻底的改革,不过现在还不是时候,就这样先凑合过吧。”
众人闻言,都连连点头。这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了,既能暂时不伤害宗室的利益,也不至于把户部的银钱全部拿来给宗藩发俸。
又解决了一个问题,陈循有如释重负的感觉,继续说道:“上半年,朝廷还能称得上大事的,也就是乡试了。”
朱祁钰挥挥手,止住了陈循:“乡试这事,你们内阁和六部自己回去商量吧,然后拿个章程出来,报给我看看。
我累了,我要回家睡觉,今天就到这里吧。
下个月你们不用来了,都各司其职,该干什么干什么吧。
从土木堡之变,到现在都快半年了,我一口气都没喘,实在太累了。
既然朝廷也没什么大事要办了,那我歇一个月吧。”
众人对皇帝的无奈,也非常理解。本来过年时可以好好休息的,结果不是这里着火,就是那里着火,皇帝这年过的,遭罪遭大了。
再者,说实话,皇帝放权、大臣干活,这种君臣相处的方式,大受满朝文武欢迎。
而且到目前为止,东厂和锦衣卫还没有流露出任何想要监控朝臣的意思来。
朱祁钰心中早就做了决断:学文景之治,把整顿吏治这个艰巨的任务,交给下一任皇帝去做。
不能学隋炀帝,短短时间,四面出击,把所有人都得罪完了。
对于朱祁钰来说,光是改革宗室、整顿卫所,就要了亲命了。再加上还要进行嫡庶正统之争,时刻防备上皇派的反扑。
还要收复国土,重启下西洋,并在应对未来的海洋时代上,给后人奠定根基。
再加上一堆大大小小、杂七杂八的改革事项,朱祁钰只觉得自己的头一直嗡嗡作响。
实在是心烦,朱祁钰赶紧把文臣们都劝退了。只剩何宜留守,与几位中书舍人处理文书房送来的奏本。
安国公徐亨、曹国公李璇、定国公徐永宁依旧留在阁楼上,陪着朱祁钰一边品茶,一边观赏窗外的湖光山色。
几人又闲聊了一会,朱祁钰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