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贤妃是个信道的人,崇尚简朴恬淡,清静修持。除了贴身物品,并没有带皇宫中的财物出来。所以就一辆车载行李,自己坐一辆车,轻车简从,驾临王府。
见吴妃车驾降临,朱祁钰忙带着王妃,并阖府上下,一齐跪在地上,大礼恭迎。
吴贤妃下了车,便命众人起身。又对朱祁钰笑道:“早和你们说过,一切从简就好。你们非不听,何苦非拘着这一大家子,全在这里吹着冷风等我一个人。”
朱祁钰笑回道:“这是咱们一家人自发的孝心,哪里就何苦了。母妃快请进府,看看儿子和儿媳为母妃准备的宅院可还合意,若不合意,立时再让王妃派人改去。”
吴贤妃笑道摆摆手:“有一席安枕,能遮风挡雨也就够了。当年我一个小小的宫女出府,不想如今却以太妃身份回府,也算是衣锦还乡了,这已经够幸运了,人要知足。”
说罢,吴妃便由着朱祁钰与林香玉,一左一右搀着,进到府里。
三人说说笑笑,一直走进寝宫。吴妃环视寝宫,只见满宫尽是奇珍异宝,就连一进门处,都是十八株六七尺高的大珊瑚,分列两边,形成一条甬道。
殿中,更是有各种玉器、瓷器、珍珠、玛瑙等奇珍异宝,错落有致地分列在各处。
吴妃赞道:“媳妇是个有品味的,虽然用了这么多珍宝,整个寝殿却还是这样清雅温馨,丝毫没有浮躁之气。
住在这样的屋子里,便不打坐,也能凝神静气,返朴归真。”
林香玉笑道:“母妃喜欢就好,若有哪些不妥的地方,请母妃示下,儿媳立刻去改。”
吴妃笑道:“别的都好,只是我困在宫里这么多年,实在受够了。如今看见院中的青砖红墙,就会想起宫里的日子,心里就说不出的难受。”
林香玉忙回道:“是儿媳疏忽了,等殿下一打退瓦剌,儿媳便立即从京西运汉白玉过来,将这些红墙青砖拆除,全部换成汉白玉。母妃看这样可好?”
吴妃点点头:“如此甚好,不过国事要紧,一切以击退瓦剌为先。切不可因为我劳民伤财,误了国事。”
三人又在殿中坐下,饮茶闲聊,相谈甚欢。
不多时,丫环便来奏报:“启禀太妃、殿下、王妃,大臣又来了,围在咱们王府正院,要见殿下。”
朱祁钰闻言,忙在吴妃面前跪下,低声恳请道:“大臣们请儿子继位,母妃应该也听说了,这两天已经三辞三让,今日应该便再也推脱不过去,只能同意继位了。
儿子不孝,希望母妃不要接受太后尊号,还请母妃体谅。”
吴妃闻言,忙笑道:“起来起来,地上凉。我连皇宫都早就住够了,哪会希罕什么太后名位。我只希望咱们一家人整整齐齐地在一起就够了,就算大臣们请上太后尊号,你也只管替我辞了就是了。”
朱祁钰闻言,忙磕头谢过,又留下林香玉陪着吴妃说话,自己则赶回王府正院,去接见大臣们。
暂时安抚住了宫内、府内的女人们,朱祁钰心中稍稍有了些底。
大明的皇帝嘛,一般到了二十多岁,最多抗到三十多岁,就要经历四步走:
最可怕的就是,这四步流程会在一个月内统统走完。
最极端的是自己的爷爷,明仁宗朱高炽:
两天不到,流程走完了。要说这里面没有后宫的女人参与,朱祁钰实在打死不敢相信。
所以朱祁钰始终坚定地信奉领袖,一定要执行攘外必先安内的金科玉律。一日搞不定身边的女人,一日不敢安生睡觉。
否则一旦开始走流程,一个皇帝再雄才大略、再英明神武,最后都只能是归于虚妄。
一边想着心事,朱祁钰很快就来到了正院。大臣一见正主出现,齐刷刷便跪在了地上,也不废话,再次恭请朱祁钰继承大统。
朱祁钰问道:“陈镒、杨善回来了吗?”
陈镒、杨善闻言,起身走到朱祁钰近前行礼。
朱祁钰又问道:“陛下可有旨意?”
陈镒站到正中,面向朱祁钰与一众大臣,高呼道:“陛下有口谕。”
朱祁钰忙跪在
陈镒清清嗓子,高声宣道:“奉天承运皇帝诏曰:虏寇犯边,朕恐祸连宗社,不得已亲征,不幸车驾误陷虏廷。
国难当头,仰赖长君,宗庙之礼不可久旷,朕当退位为太上皇帝,朕弟齐王祁钰年长且贤,其令继统以奉祭祀。文武百官当谨事新君,击退虏寇,以安天下,钦此。”
有了皇帝传位口谕,朱祁钰不再继续推辞,带着众臣三呼万岁,便接下了圣旨,正式同意入继大统。
朱祁钰站起身来,众臣便要正式参拜。朱祁钰忙将众臣止住:“伱们别忙着拜,在举行完正式继位仪式之前,我依然以监国亲王身份总领国政。”
礼部尚书胡濙闻言出班奏道:“九月初六为吉日,臣请殿下于当日举行典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