堂春戏班子,开戏的时间是晚上七点,众人吃吃喝喝,一直要热闹到深夜。
一回到家,闻钦立刻就迎了上来,白雾猫猫瞪了闻霆一眼,踩在姜柚肩头,有些狐疑地歪着脑袋,凑近了去打量她脖子上戴着的祥云如意锁。
这上面……有讨厌的味道!
果然!讨厌的弟弟就是想跟他争宠!
见闻钦一会儿气得炸毛,一会儿又哭得抖成了波浪状,姜柚连忙借口有事,跑到了旁边去哄他。
闻钦虽然生气,但气的自然是闻霆,在他看来,反正姜柚是一点错都不会有的!
听到姜柚说“最喜欢闻钦了”,闻钦这才再次支楞起来,表演了一个骄傲的猫猫昂首挺胸!
她最喜欢他了!
在一片热闹的吹吹打打之中,夜幕渐渐降临,夜色如浓稠的墨砚一般深沉得化不开。
而这闻家却是灯火通明,蜡烛、电灯都毫不吝啬地亮着,灯光似点点繁星,为这份热闹做了一个漂亮的装饰。
戏台上唱着一出又一出大戏,戏台下充满了欢声笑语,而在这谈笑之间,又藏着暗流涌动。
许多人在变着花样地奉承闻父和闻霆,他们的位置可以说是整个宴会中最热闹的地方。
姜柚安静地坐在一边吃吃喝喝,见时间差不多了,她找借口离开了宴席。
戏台子就搭在祠堂的后殿,闻钦进不到这里来,她只能一个人去。
而且这件事暂时也不知道该怎么跟闻霆说,总不能跟他说,我觉得你哥的死另有隐情,为什么?因为他变成鬼了……
姜柚刚起身,闻霆就隔着人群遥遥看了过去,他一直在关注她,她的任何动静都尽收眼底。
他好奇地歪了一下脑袋。
其实白日祭祀的时候闻霆就发现了,姜柚一直在偷偷观察周围的情况。
他想知道她打算做些什么。
姜柚白日的时候已经把祠堂里的路大概摸清楚了,眼下寻着记忆里的方向,花了五分钟左右的时间,从后殿来到了放着牌位的前殿。
这里一般都有人守着,但是今日过节,听着热闹的声音不免心动,许多人都喝了酒,有些醉醺醺的。
后堂的热闹一直传到了这里,戏台上正唱着《斩白袍》,声音洪亮,穿透力极强。
“今日里你竟然闭门拒见,今日里你竟然不辨忠奸。今日里你竟然专横武断,今日里你竟然心迷意偏。斩他如斩唐律典,斩他如斩凌烟匾……”
姜柚没打算打草惊蛇,手里捏着迷药,找了个机会,趁着那些人没注意,偷偷溜了进去。
这祠堂本就不向阳,空气阴凉,激得人鸡皮疙瘩都起来了,两边都点着两排白蜡烛,昏黄的光影摇晃,落在数百个牌位上,看上去阴森森的。
祭祀的三牲和鸡鸭鱼肉已经被做成菜了,留在这里的祭品只有花、糕点和果蔬,但是空气中还是弥漫着淡淡的血腥味。
姜柚一进去就直奔闻钦的牌位。从系统空间里拿出一个乍一看还挺相似的木盒子,把牌位前的木盒子换走了。
她没急着去看盒子里装的是什么,刚想走,就忽然听见了外面传来了脚步声和谈话声。
越来越近,听声音是靴子和地砖碰撞,看样子正朝这边走来。
这祠堂里没有什么能藏身的地方。就算躲到供桌下也很明显。
姜柚没有慌张,立刻把盒子放进系统空间里,掏出挠钩,精准地把尖锐的钩子勾到了梁上,三两下就爬上去趴着。
这上面很黑,烛光根本照不到这里。
来的人是闻父和他的副将,两人都穿着军装。
闻父以前还是很英武的,前段时间忽然生了一场病,整个人立刻就肉眼可见地消瘦下去了,连军装都有些撑不起来了。
姜柚微微眯起眼睛,有些紧张地看着这一幕,时间紧迫,她来不及去仿个一模一样的盒子,要是闻父走近去瞧,大概率立刻就会发现不对劲。
所幸闻父只是站在阴影里,没有上前来,,他看着面前的牌位,眼神变得有些复杂。
过了一会儿,副将点了三炷香递给他。他接过来,嘴里不知道念了些什么,然后把香插到了大大的香炉里。
没等姜柚放下心来,闻父忽然从口袋里掏出什么东西,迈开脚步朝闻钦的牌位走了过来。
一步、两步、三步……
姜柚的眼神冷了下来,捏紧手里的迷药,随时准备在闻父发现不对的时候药翻他。
气氛正紧张时,一道沉稳淡然的男声忽然在门外响起。
“父亲,您现在忙吗?我有要事想找您谈一下。”
闻父停下脚步,转头看去,只见闻霆站在门外,他回来之后换了一身黑色的长衫,眉眼漆黑,气度惊人。
乍一看,那双眼睛跟闻钦的竟然有几分相似。
闻父心里莫名咯噔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