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一连下到了周一。
依旧如往常一般，霍知野先出门，姜柚跟在后面。
天地茫茫，一片雪白，风吹得树枝摇晃不止，枝桠上堆的积雪扑簌簌地往下掉。
姜柚垂着眼，跟着地上两道深深的压痕走，是霍知野轮椅压出的痕迹。
走了一会儿，她突然发现这压痕往旁边拐了过去。
姜柚疑惑的扭头看，左边是块空阔的雪地，她前天晚上就在那儿堆的雪人，现在多了些凌乱的脚印，和好多形状各异的雪人。
姜柚顺着长长的轮椅压痕看过去，有些惊讶地睁大了眼睛。
压痕的尽头，是她堆的那只小雪兔，圆润可爱的身子，又胖又短的两只耳朵，保存得很好，甚至还多了些东西。
姜柚一边走过去一边数，脖子上多了一条红色的围巾，还打了个漂亮的蝴蝶结，一看就是霍知野亲手系的。
小脑袋上多了两只黑纽扣做的眼睛，胡萝卜片做的鼻子，最可爱的是，脸颊上还有两圈圆圆的腮红。
姜柚凑近了看，才发现是两块红苹果。
好可爱！
姜柚给可爱的小雪兔拍了一张照片，脸上是自己都没有察觉到的笑意。
把照片存好，她转身继续去追霍知野，出了小区后，发现他果然等在老地方。
“阿野。”姜柚哒哒哒地跑过去，她想着霍知野细心给雪兔打扮的样子，恨不得埋到他怀里撒娇。
霍知野和她闪亮的眸子对视片刻，不由自主地露出一个笑。
他拉着姜柚的手打量，满意地点点头。
很好，穿得很厚，围巾手套都戴了。
“阿野。”姜柚把脖子往霍知野面前一送，放轻了语气：“我也要一个蝴蝶结。”
她的声音软软的，尾调还带了点撒娇的鼻音。
霍知野一怔，有些受不了地闭了闭眼睛，只觉得鼻子隐隐有些发热。
“好。”他压着声音笑，伸出手去解姜柚的围巾，白如玉的手指很修长，也很灵活。
十指翻飞间，一个更漂亮饱满的蝴蝶结系好了。
霍知野把蝴蝶结转到左边，慢条斯理地整理好后，轻笑一声，语气低得像诱哄：“我家乖乖真漂亮。”
姜柚的心一颤，学着他的样子说道：“我家阿野真有眼光。”
霍知野喜欢她叫自己“阿野”，这是他一个人的专属称呼，唇齿间的亲昵都快溢出来。
他漆黑的瞳孔里满是姜柚，好似用绵绵软软的丝将她缠绕了起来。
而“我的”、“我家的”，真是最温暖，最令人动心的前缀，有一种不分彼此的感觉。
一个心动的早上，让两人去上学时也开开心心的。
第一节课是班主任刘建国的数学课，他拿着改完的试卷，踩着铃声进了教室。
从他进来开始，所有吵闹的学生都不由自主地闭上嘴，灼热的眼光一直盯着他手上的卷子。
“老班，你改得这么快的吗？”有学生问道。
刘建国把卷子一放，咧嘴露出两排大牙，笑得幸灾乐祸：“告诉你们个好消息，不止我的数学，所有成绩都已经出来了。”
好几个学生异口同声的“啊……”了一声。
刘建国又继续说道：“还有，各校老师加班加点的赶了两天，全市排名也出来了，应该等会儿课间操的时候红榜就会贴出来了。”
他们的“啊”又升了几个调，拐弯似地抖了起来。
刘建国笑骂道：“好了，别搞怪了，既然成绩都出来了，还是多关心关心自己这次考试有哪里不足。”
“多余的话就不说了，我先把数学卷子发下去。”他翻开卷面，神情有些高兴：“咱班这次数学成绩还算不错。”
“王祖国，91。”
“许倾倾，94。”
“方恒，95”
“……”
姜柚坐直了身子盯着刘建国，一脸期待地等着他念到自己的成绩。
“阿野，我心里有点小紧张。”她扭头跟霍知野小声地说了一句，又转回去继续盯着。
霍知野见她眼睛睁得圆溜溜的，轻笑着伸出手，在桌子下拉住她有些凉的左手，安抚地捏了捏。
他的动作很温柔，温热的手很有安全感。
姜柚回握住他，莫名地舒了一口气，提着的心也往下放了放。
“姜柚，你估分数了吗？”前桌的张鹏程悄悄转过来问：“你觉得你数学能考多少？”
“不知道呢，没估过。”姜柚是那种考完就当过去了，不对答案不估成绩的类型：“你呢？”
“我大概有115左右吧。”张鹏程把手捏成拳头放在胸前，有些紧张地深吸了一口气：“老班以前都从最高分开始发卷子的，这次居然不按套路出牌，搞得我有点紧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