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点半,小区里的路灯灭了,大路上过车偶尔闪过几下灯,盛楚能看到那辆迈巴赫不见了,所以谢郁是走了。
意料之中。
就是显得自己刚才还特意关了个灯,有点自作多情又有点傻。她趿着拖鞋又开了灯,坐在沙发上,开导自己,没事的盛楚,不丢人,就你自己知道。而且这不是万一吗,万分之一的可能谢郁没走的话,别让他看到自己在偷偷看他。
温热的奶茶,口味正合适的饭,在这个微凉的秋夜里,让盛楚的胃少受了点折磨。
吃完饭又洗了澡,盛楚换了身睡衣,准备进卧室的时候瞥见客厅的窗帘,她刚才没拉上。
她走过去拉窗帘,又往下面看了一眼。外面什么都看不清,破旧的小区里路灯都坏了好几个,外面起风了,树叶开始晃,刚才她和谢郁就是在那棵树下面说话的。
她看着窗前出神,脑子里全是爸爸和谢郁,她太想爸爸好起来了,起码睁眼看看她,看看她现在也是大姑娘了。她小时候爸妈就离婚,爸爸照顾她的感受,把她从小宠到大。虽然没有妈妈在身边,但是她还是被爱包围的小姑娘。
别想了盛楚,她深深地出了一口气,心想不管谢郁是客套还是真的,要不然她就试试吧,反正欠他的已经还不完了,爸爸起码得有希望好起来啊。
白皙的手拽上窗帘,刷地一下拉上。
她思绪乱,躺到床上也翻来覆去睡不着,一会儿是爸爸的脸,一会儿是刚到他们家时的谢郁,一会儿是这两年来偶尔涌上的担心害怕和无助。越想越睡不着,下一刻手机叮地一声响,是短信提示音。
现在很少有人给她发短信,有事都是发微信,她想着可能是广告吧,但还是探出手拿过手机,接着就怔住了,屏幕上是一串熟悉的手机号,是她还没来得及备注的,谢郁的手机号。
谢郁的短信只有两个字,睡觉。
他像是从来不会说什么好听的话,晚安这样的词他都不会说。也不是,盛楚心想,可能也会说,会对别人说。
下一刻又来一条,哥哥在呢。
盛楚的心十分没骨气地狂跳几下,她想谢郁肯定是喝醉了。她不敢回这个短信,假装自己已经睡了。接着把手机调了静音,闭上眼的时候,脑子里没了刚才那些混乱的思绪,只有和谢郁分开时,那只落在自己头上的手。
那只有力的手温柔地摸了她的头,他说,你做得很好了。
这两年多她自己一个人撑着,夜里睡着都不安,今天晚上就因为见了谢郁,莫名地心安了。陷入黑甜的梦里前,盛楚心想,还是离谢郁远一点,越多纠缠,以后她就越难抽身。
窗外风声依旧,老房子隔音不是很好,偶尔传来楼道里夫妻吵架的声音,就这这些动静,盛楚闭上了眼睛。
因为第二天还要去学校上课,盛楚起得很早。出门时一眼就看到门口挂着的谢郁的那件高定西服,如果不是那件西服,她几乎以为自己昨天晚上做了个梦。这么贵的衣服,得给谢郁还回去。
她抓紧时间洗漱,换了衣服出门,下楼时看了眼手机。
手机上没有新的短信,倒是有五条微信:“楚宝,宝,看着点时间别迟到啊!赵老师的课,你知道这老教授的脾气的,迟到就完了!”
她的室友们都很好,盛楚低头敲字回微信,前面走了两个背着包包出门的女孩子,其中一个哈欠连天:“真是要命,应酬的那么晚今天还得赶着上班。”
另一个拉着她:“快醒醒吧,一会儿赶不上公交车了。”
“对了!”打哈欠的女孩子突然精神了:“我昨天回来都一点多了,一点多,你知道吗?就这儿,这树底下,我去,特别好看一个帅哥,身高腿长的。”
盛楚原本没心情听她们八卦,只是距离近,听到了几句,听到这里她突然下意识绷紧了神经。这里就是昨天她和谢郁分开的地方,因为昨天晚上的风,地上落了些树叶,穿着黄马甲的环卫工人正在打扫。
“咱们这破小区怎么会有那么好看的帅哥啊,穿的黑色的衬衫,我的天,在黑衬衫面前,白衬衫一败涂地。”
“噗嗤……”拉着她的那个笑出声来:“是黑衬衫白衬衫的问题吗?是帅哥的问题。真这么好看?”
“何止好看啊,气质才是真要人命。有个词叫什么来着,对,性冷淡。昨天晚上那么冷,他穿得那么薄,愣是跟感受不到冷一样。这人往那儿一站就让人觉得清心寡欲。当然,清心寡欲的是他,我想的是,和这人接吻肯定挺有劲儿。”
“人家大半夜站在这儿,多半是等女朋友。别做梦了,快快快,赶不上公交车了。”
她们两个加快脚步往公交车站跑,盛楚脑子里乱糟糟的,谢郁为什么没走啊,车呢?对,他喝酒了不能开车,应该是让助理开走了,他为什么不走?他是不是看到自己看他了,他会不会发现自己喜欢他?他会不会再次为了划清距离,收回昨天的话呢?
昨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