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逝雪蹙眉看着面前的白清寻,他怎么又突然变成这样,这时的叶湛走了过来,一把拽住白清寻,想把他拖走,可他竟含着泪,拽住了她的衣袖。
“娘亲,娘亲,我不想走。”白清寻话刚落,还是被叶湛狠狠拽了过去,他猛地咬住了叶湛的手腕,趁叶湛吃痛间,便跑回了沈逝雪的身后。
叶湛正要上前,沈逝雪伸手拦住了,有些无奈地摸了摸白清寻的头,颇有些好笑的道:“乖。”
他听话的点了点头,便突地搂住了她的腰,往走道的窗户奔去,“哗!”窗户骤然打开,他搂着沈逝雪破窗而出,直接攀上了屋瓦。
“你要带我去哪里?”沈逝雪看着眼前的紫衣少年,整个人洒脱自在,衣袖翻飞。
仿佛黎明劈开了荒原,明媚鲜活的少年就这样闯进了她的生活。
“看星星,看星星。”白清寻爽朗笑开,额前发丝飘飞。
此刻的白清寻可真是潇洒自在,竟有些羡慕这样的他。
沈逝雪怔愣间,他已然搂着她停在了海渊城最高的楼宇屋瓦之上。
春夜的风仍旧带着凉意,沈逝雪站在高楼的屋瓦之上,穿的有些单薄,连打了几个喷嚏,身子有些发冷,白清寻松开了手。
“冷了吧。”
身后传来清朗如月的声音,听这声音,他好像恢复了清醒,正要转身,忽觉身上一阵暖意。
竟是一件柔软的紫色外衫,带着一股熟悉的松木清香。
“你又清醒了?”沈逝雪话才刚落,白清寻便走到了她的身前,轻柔地为她拢了拢外衫,她抬眸看着他的眸子,只觉眸色清冷,看着她时,像是极力压抑着一抹悲痛。
那抹悲痛一闪即逝,眸底的悲痛都渐渐隐了去,藏在深处,随即那眸子笑开来,将眼底那些悲凉全都藏了起来。
可沈逝雪看的清清楚楚,寒霜的月色洒在他的眼睫处,如同覆盖上一层薄薄的霜,只是这样看着他,竟有些入迷,不自觉的踮起脚尖,离他的鼻尖越来越近。
许是这月色撩人,令她有些心颤,面对着这样一张全然不同的脸,她意识又有些混乱了。
不是他,不是他,可她就是觉得是他,不由得伸出手轻抚上他的鼻尖,指尖冰凉,顺着有些微微发红的鼻尖,往上滑去,停在了他的眉心。
因为垫着脚,有些站不稳了,猝不及防脚下一滑,竟直接跌进了他的怀中。
柔软的嘴唇划过他的喉结,鼻息喷洒在他的脖颈处,她呼吸有些急促,听得一丝戏谑的声音自头顶传来。
“夫人这么快就投怀送抱了,为夫可真是有些不好意思了。”
匆匆抬头,沈逝雪正好对上了他的眸子,那眸子中是藏也藏不住的笑意,如此月色,锦衣月华的紫衣少年正将她搂在怀中。
少年眼中的笑意,薄霜的月色,暖意袭来的松木清香,竟让她一时失了神,就这样被他搂在怀中,被那松木清香包绕周身。
屋瓦之上,寒月之下,似乎有什么东西发了芽。
“刚刚还在叫娘,这会儿又叫夫人了,世子可真是装疯卖傻的好手,我看也别当什么世子了,直接登台唱戏。”沈逝雪慌忙中挣脱开,有些慌乱地往后退了几步。
“你急什么,我还能吃了你不成。”白清寻哑然失笑,看着她慌乱的样子,眼底的笑意藏也藏不住。
沈逝雪胸口一滞,他这么没皮没脸的样子,还真是有些欠揍,正要转身,被他拽住了衣袖,用力一拉,便拉着她坐在了冰凉屋瓦之上。
还未来得及说话,便见一只白玉无瑕的手在她眼前晃了晃,随后纤长的手指往前一伸。
顺着那手指往前看去,她望见了漫天繁星,因为是站在海渊城的最高处,便将整座城的风貌尽收眼底。
街边的屋檐下燃着几盏微弱的青竹灯,灯下映照着灰蒙蒙的地面。
已至深夜,整座海渊城陷入了一片沉寂。
“这海渊城比不上元陵城的繁华,可咱们运气好,能得见这漫天繁星,还真是不枉此生。”白清寻手肘撑在膝盖处,抬头看着星空。
沈逝雪一时惊诧,看着漫天繁星,犹如烟花般绽放,寂静安然,又璀璨热烈。
转过头去,正好看见了白清寻脖颈处爬满的黑色纹路,那纹路颜色越来越深,好似自他脖颈深处的皮肤长了出来,往上蔓延,再然后他的耳朵都爬满了那黑色的纹路。
他的身子不可抑制的颤抖起来,起先只是微微的发颤,再往后那颤抖越来越强烈,额头冷汗顺着他的脸颊流至脖颈,寒月之下,那汗珠淹没了黑色纹路。
泛着一种阴森诡异的光。
“你怎么了?”沈逝雪看着他抖动的身子,直觉不对劲,而且他两次失去意识,变成了幼年的模样。
“没,没什么,老毛病了。”白清寻极力忍耐着身子的剧痛,嘴角上扬,扯出一个好看的弧度,笑得灿然热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