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清寻面具下的嘴角抽了抽,对于她演戏的天分,比之于他,那可真是有过之而不及,可她也是甚为聪明的。
刚刚溟元帝虽是问她该不该摘面具,实则是意有所指,无论她如何回答,溟元帝都能借此大发雷霆,在此事上大做文章,可她这一番演戏加卖惨,瞬间便搅浑了这一趟水。
“朕定然会为你做主。”溟元帝对于雪奈卿的回答有些意外,可看着她哭得委屈不已,倒还真不像在做戏。
溟元帝拔了地上宝剑,回剑入鞘,回了金銮宝座之上,周身气压极低,朝着跪在地面上的温国公沉声道:“温国公,清寻他这面具该摘了,毕竟都已成家了,咱们都老了,也该让孩子们历练一下了,朕看你很快便能儿孙绕膝,比朕有福气呀。”
温国公还未开口说话,白清寻忽地上前一步,重重跪倒在地,“若不是我家这老头非要让我一直戴着这面具,我早就不想戴了。”
话刚落,只见他单手摘了面具,朗声笑道:“这该死的面具还真是麻烦,如今可真是畅快极了。”
众人都齐齐看向了白清寻,沈逝雪不由地握拳,仍旧是跪着的,一袭紫色衣袍已然出现在她的面前,紫色衣袍身影蹲了下来,温柔地为她擦拭起了眼泪,声音清朗如月。
“夫人,别哭了。”
沈逝雪任凭他牵着手,两人手下暗暗较劲,可面上还是恩爱模样,她看着他的模样,一瞬惊诧,随后眸中惊诧隐了下去。
不是他,不是那个人,死了的人就是死了......
剑眉星目,清新俊逸,恍若雕刻般的五官,浅笑时眉目含情,倒真是俊俏非凡,在场众人也是头一回见到白清寻的面容,竟都有些愣住了。
女子们只是偷偷瞥一眼,如雪肌肤氤氲起红意。
书宁看得呆住了,扯了扯叶湛的衣袖,小声说了句:“世子长得也太好看了。”
这时,几乎所有人的目光都被白清寻的面容吸引了目光,直到一名黑甲卫匆匆到了雨花园,递给了溟元帝一个匣子。
“温国公,你可真是好大的胆子。”溟元帝怒极了,轰然将匣子砸在地面上,露出了匣子内的一道兵符。
“你倒是给朕解释一下这兵符怎么就在元陵城泛滥了,朕给你掌这天下兵权,你竟失职至此!”
沈逝雪与白清寻对看了一眼,四目相接之时,便已然洞悉了溟元帝的意图,这老皇帝闹这么一出,又是摘面具,又是宝剑威慑,都是铺垫,原来这匣子才是真的好戏。
二人默契地上前几步,跪到了温国公身旁,温国公匆忙上前,捡拾起散落地面上的兵符,心中大惊。
这兵符与他手中的兵符根本就是一模一样,不仅是兵符的模样,就连所用材质都一样。
“微臣惶恐,求陛下饶命。”温国公手中捏着兵符,声音有些发颤,头重重磕在地面上。
兵符本就一直在他手中,而此刻的这枚兵符与他手中那枚如出一辙,溟元帝若咬定这枚兵符是真,那他手中兵符便成了假,遗失兵符,可是诛九族的大罪。
这时又有一名黑甲卫带着一名胖婆子进了雨花园,那名黑甲卫将那名婆子往地上一扔。
“禀陛下,这名婆子就是给世子接生的黄婆婆,据她所说这白世子一生下来就夭折了。”
夭折?沈逝雪忽地看向白清寻,只见他微挑起眉毛,灰色的瞳仁里映照着她的一张脸,随后他松开了沈逝雪的手,腾地起身,一脚便踢在了那婆子胸口,怒骂道:“求陛下做主,这婆子竟敢攀诬我温国公府的清白。”
“我,我没有......”黄婆婆才刚喊出声,一名黑甲卫上前捂住了黄婆婆的嘴,寒刀出鞘,直接当着所有人的面割断了黄婆婆的脖颈,鲜血四溅,随后那名黑甲卫拖着黄婆婆的身子往外走去,直拖出一道长长血迹。
那鲜血所过之处,无数玉兰花瓣掉落,顷刻便淹没了那条血迹。
“朕岂会信这些无稽之谈,不过,”溟元帝顿了顿,起身扶起了温国公,握住了温国公的手,“先皇曾下过圣旨,这枚兵符永远属于白家,朕不得违逆此旨意,可如今兵符出了问题,有心人藏在背后,竟想诬陷温国公世子,爱卿还是将这兵符交给朕,由朕查清楚这一切,再将兵符交还给白家。”
沈逝雪听到此处,将这一桩桩事情串联起来,溟元帝这个老狐狸,为了名正言顺地取回兵符,竟演了这么一出好戏。
一环套一环,温国公府已然毫无退路,只能乖乖交出兵符。
可白清寻显然知道溟元帝的打算,竟如此配合地演了这么一出戏,他打得是什么主意?
“微臣谢陛下隆恩,这就立即上交兵符。”温国公叩谢皇恩,溟元帝到此时才满意地点了点头,让跪倒在地的众人起身。
丝竹之乐再次响起,众人都回了自己的位置,白清寻带着沈逝雪坐回了玉兰树下。
“大家都不要拘谨了,春日玉兰花开,可莫要辜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