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起刚刚在房顶上,本来就是为了放火,行至一处屋顶上时,听得屋内动静有些不对劲,他便掀开了一块瓦。
透过那屋瓦的缝隙,竟然看见了一名女子正用纱幔死死勒着一个男子。
他本是不想多管闲事的,正要将那屋瓦放回去之时,他看见那女子一直在极力挣扎,不肯放弃的模样,竟有些不忍,便出手帮了她,丢了根发钗在她手边,只见她匆匆收了发钗。
未曾想到这女子竟聪明至此,趴在地上,只等着那顾安墨走到身旁,奋起一击,身子明明那般瘦弱,她竟好似不要命,直接刺中了顾安墨的一只眼。
瞬时鲜血四溅,她拔了发钗,猛地推翻烛台,便跳了窗。
他趁机添了把火,将那火势燃大,本就是为了在这小院放火,将这小院搅乱,黑甲卫已然被叶湛引走,今夜定要杀了那老怪物。
那老怪物名为妄魔,练得一身邪术,平日里又喜欢虐杀年轻女子,可这老怪物以能炼一门起死回生的丹药,哄得大辰皇帝竟给了他滔天的权力。
这妄魔竟要以百名年轻女子的性命炼丹,他若不是三年前受了伤,仅凭他的剑法,杀一个妄魔而已,又何必这般大费周章。
到得那妄魔所在的阁楼,他只能先暂时埋伏着,只有一次机会,必得要一击即中。
他一直躲在阁楼的屋檐上,轻掀开一片瓦,阁楼内尽是少女的哭喊声,闯入口鼻中的血腥味,眼前是少女被重重从二楼砸下的场景,令他周身皆是寒意。
这样的人必须死,可他只能暂时忍耐,不然以他如今这具重伤的身体,根本无法与妄魔一战。
额头青筋暴起,头皮发麻,手指紧紧扣在屋檐上,指腹溢出鲜血。
他又再次看见了那名女子,看着她被妄魔当做一个玩具,当那名女子拿着那支发钗狠狠插进了妄魔的胸口时,他分明看见了她嘴角勾起的笑意。
这样的情况下,她竟还能冷静至此。
她像是一个赌徒,拼死一搏,眸中毫无怯色。
这样一种拿命在赌的勇气,那样的眼神,令他心惊!
怎么会是这样的眼神?
那样不肯服输的眼神,他只见过一个人,而那个人,早就死了,死在了三年前。
那发钗竟丝毫不差的插入了妄魔的胸口,女子那一刺,竟直接破了妄魔的邪术,他猛地跳了进去,雪白剑刃一剑贯穿了妄魔的胸口。
而后他提剑自屋顶破入,匆忙接住那女子。
......
青衣男子给床上的女子输了内力之后,她的身子渐渐凉了下来,只是整个人仍旧昏沉沉的,口里还不时的喊着:“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不是故意的.....”
他扶着沈逝雪躺在床上之后,便起身从衣橱里取出一袭紫色衣衫换上,随后从床底拿出了那把通体雪白的剑。
修长的手指轻轻抚着雪白的剑刃,握着剑柄的手止不住地颤抖起来。
刚刚刺入妄魔的那一剑,是三年来,他第一次用剑,悬无神医所说,三年前的那一战,他手筋尽断,已然在鬼门关走了一遭,早就拿不了剑了。
可他不信邪,偏要继续练剑,从无法握紧剑,到能再次挥动剑,他花了整整一年。
三年了,他总算能以剑对敌了,可这一次刺向妄魔的这一剑,已是他的极限了。
真的不能再用剑了吗?
不,他不认命,就算是这天下的神医都说他再也无法用剑了,他也不服。
这时他转头看向了床上躺着的女子,手中的雪白剑刃,依旧颤抖着,可他还是握紧了那剑,不肯松手。
“她也是这样不认命的。”青衣男子的声音极轻,手中剑刃颤抖不已。
这命谁爱认,他绝不会认!
烛火微动,映照着床上躺着的女子,青衣男子走到窗边,打开了一条缝隙,整个院落早已被黑甲卫围得水泄不通。
叶湛无一丝消息传来,是死是活尚且不知,这宝鼎小苑此刻犹如铁桶一般,外面的人进不来,里面的人也出不去。
妄魔一死,昭仁宫的溟元帝定是坐不住了,抬头看了看天际,就快要天亮了,他从袖中掏出一个白净的瓶子。
将瓶中的粉末倒在雪白剑刃之上、染血的青衣之上,不一会儿那剑刃与青衣消失无影,地面上只剩下一滩水。
他蹙眉看向了床上躺着的女子,轻叹一声,为今之计,这戏只能演下去了。
此时躺在床上的沈逝雪双手紧紧拉着被子,额头沁满汗水,梦中杂乱无章,她好似身处一片白茫茫的天际,一切都看不真切。
眼前的景象却越来越清晰。
她一袭素白衣衫,提着剑赶到寂玄道墨家之时,入目而来的鲜红,浓烈的血腥味冲撞进口鼻中。
大开的墨色木门,木门上的鲜血,令她一阵心惊,方提着剑走进去,便有人突地攻击她,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