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末,助国长公主正式启程。
定安城跪着满城百姓,哭声不绝。
城外十里还有百姓跟随,文人墨客更是醉酒写下一篇篇诗文,有位爱慕成狂的公子,竟在当天自焚而死!
每过一城皆是如此,若不是和亲队伍全是红衣彩装,更像是出殡一般。
助国长公主不管外面哭声震天,一下车窗也不曾开启。冷漠无言的继续前进。
北辰文官虽也经常骑马,却受不了如此疾行。
“这么着急干什么?又不是急行军,我这大腿两侧都破皮了。这帮南昭官员倒是会享受,个个坐着马车。”
“李大人不要抱怨了。咱们北辰可不是娇弱的南昭人,自然不能输了气势。”
“启禀李大人,南昭助国长公主要入定北关休息!”
“什么?经过多少城市都是过而不入,天天在野外扎营。
如今谢将军就在定北关外等候,她反而要进城休息!”李大人气的不轻。
“李大人莫要生气,这定北关对这助国长公主可不同。她从小就在此关长大。
公主嫁人,在无回国可能,她想看看曾经故地有何不可。
先不说你我说了算不算,咱们就不该拦着。
你去传信给谢将军,就说公主进城休息,让他关外稍候。”
当到定北关南城门外,余思佑已经带着将士们等候。
马车停下,早夭下了马车。
定北关将士整齐喊道:“末将恭迎将军回城!”
早夭笑着点头:“各位起来吧,我想在看一眼这定北关,不必跟随。”
余早夭一身素色白衣,头戴荷花玉钗,一步一步向定北关走去。身后所有人下车下马,跟随入城。
城内百姓跪在道路两旁,哭声压抑不住的传来。
“大小姐。”
“大小姐,老妇给您做的鞋袜。老太婆我年纪大了,怕是再也见不到大小姐了。”老婆婆哭的不能自已。
早夭接过包袱交给随行士兵,笑着扶起老婆婆:“婆婆,起来吧。大家都起来吧。
当年没有给你们送来酒肉,今日我出嫁,给大家准备了。让他们放在余将军处,稍后都去领。
大家莫要哭,我出嫁你们皆是娘家人,开心些。”
大家站起身,女子们相互抱着落泪,男子悄悄擦着抹着衣袖。
早夭径直向馄饨面摊子走去。
刚坐下就对老板说:“两碗馄饨面,一碟卤肉。一碗不要芫荽。”
泰诚刚想坐下,被早夭一个眼神吓到了另一张桌。
随行官员好奇,也纷纷点了一碗。
面上来,年轻的老板说道:“大小姐,我刚做没几年,不如母亲的味道。”
“李婶他们呢?”
“我爹四年前没了,我娘身体不好,在家带孩子,我和媳妇接了这小摊。你尝尝,不行让我娘做。她应该也在城里哪个地方等着见您呢。”
早夭尝了没有放芫荽那碗,盯着馄饨笑着说道:“汤底浓厚,馄饨鲜香,面也劲道。确实名不虚传。”
说完就慢慢开始吃。
几位官员纷纷品尝,泰唯低声吐槽:“着实一般。”
吃了饭,早夭好像心愿已了,正要起身离开。
李婶牵着两个小童跑了过来。
看到空了的碗就哭了:“哎,您等等我呀,我给你再做一回啊,大小姐啊,没吃到我亲手做的馄饨面,我心里好难过。您怎么不等等我。”
早夭过去抱住李婶,笑着安慰:“那碟卤肉还是您的手艺,我尝到了。
时过境迁,往事难追,这便够了。”
泪洒故土,早夭拜别百姓,随即坐上马车出城而去。
将士、百姓步步跟随,来到城外。
红色和亲仪仗出现在定北关北城外。
谢玥骑着烈风,时隔多年再见,心情复杂。
定北关所有人下跪。
余思佑大喊:“姐,弟弟送您出城!”
“送助国长公主、送我定北关战神!”
“送助国长公主、送我定北关战神!”
“送助国长公主、送我定北关战神!”
一声一声,响彻云霄。
鸾驾停下,早夭站在车外。
“这南昭公主居然身穿白衣出嫁!”谢玥身边一位小将惊呼。
寇重惋惜道:“红衣女将终成神话。”
狄世低下头轻语:“是给江公子穿的吧。”
谢玥望着早夭,一语不发。
早夭站在车上,回头望向定北关。
手中长剑出鞘,左手握住剑刃,剑刃划过手掌,鲜血涌出。
手臂横向伸出,鲜血尽洒入南昭土地之上。